温辞述脊背笔直,得体地回视,得体地保持静默,得体地仪态端庄,庄泽野更沉默了。
钟可欣小声对顾鸣赫说:“你知道我这几个小时经历了什么吧,他脑子一团浆糊,时不时就做出点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顾鸣赫:“……是、是的,我以为我脑子就够浆糊的了,他现在这样,放眼整个Flora都相当炸裂。”
钟可欣:“你在自黑什么。”
向晚也加入了讨论:“我觉得他可能是受了刺激,应激反应而已,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一个山洞里,他昏过去被工作人员发现了。”钟可欣说:“问他现场情况也一问三不知,你们说他怎么会好端端滚下去呢。”
她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一个激灵边接通边跑了出去:“喂,瞿总,是我小钟,您说您说……”
病房里又静了下来。
顾鸣赫身为团内气氛组担当,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说不出话来,而向晚比他更说不出。
庄泽野则掏出手机,温辞述看了看那个和他一样的长条物体,清澈的双眼充满好奇。
庄泽野正在和制作人发消息,刚打了两个字,看见屏幕上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再一抬头,温辞述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屏幕。
他平时很注重隐私,用的是防窥膜,遇上这么没有边界感的人,还是自己看不上的队友,顿时眉毛又拧巴成了麻花。
“你没有手机吗,看我手机干什么?”他把屏幕翻转,语气不悦地说。
这个嗓音也和温辞述记忆中一样,低沉中带着金属碰撞的音色,即使不讲礼数也分外让他感到心安。
“手机,是什么?”温辞述望着他的眼睛问。
三王爷有个莫大的优点,那就是对猎奇的事物不耻下问,非常擅于接受新兴物种。
这句话一出,直接给三人干沉默了。
庄泽野望入他眼底,那眼神实在太真实,真实中带着不屑,好像在说“居然有本王没见过的东西”,以至于他猜测这人是不是“臆想症”发作了——因为温辞述没这演技,演不出这样的表情。
他动了动嘴唇,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当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脑部疾病者时,对他的厌恶自然也就压下去三分,因为他做什么都是不经过大脑的——人至少不能跟疯子计较。
顾鸣赫震惊道:“你连手机都不认识了?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比病毒还可怕的失忆症……我来解释一下,手机是一种交流工具,像这样这样按它就可以……”
他乱七八糟地演示了一番,也不知道温辞述有没有明白,因为他只是平淡地“哦”了一声。
在他“哦”完后,病房又又又安静了,大家心里都想法各异,但没人敢说出来。
顾鸣赫受不了这窒息的氛围,想做点什么缓和一下,从向晚的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辞述,你渴不渴,吃点水果?”
这回温辞述没有发出疑问,他接过了橘子,然后——顺手递给庄泽野。
庄泽野:“?”
温辞述:“剥皮。”
向晚:“……”
顾鸣赫一个没忍住,噗呲笑出了声。
庄泽野瞪过来,他赶忙摆手涨红脸说:“不能刺激他,快剥给他吃。”
庄泽野看看手里的橘子,又看看一脸自然的温辞述,觉得好像承受了莫大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