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成为了司机,柳鸿雪乘坐她那个古董车的频率下降了很多,原因无他,只是我不会开罢了。
我开着她的“普通”保时捷,按照委托人小姐的指引,穿过九龙狭窄的大街小巷,驶入一处一眼看去就知道很有年头的里弄住宅区。
九龙的里弄主要是民国时期平民的住宅,大部分面积不大,有的只有十几二十几平米,家家户户紧挨着,楼上让了啥菜、楼下儿子考试多少分平时能听得一清二楚,基本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在现代社会,这种老旧危房大部分都被拆迁了,不过也有一些没有拆掉的小区,就比如蔷薇公寓。里弄的大门很小,根本开不进去车,只有自行车能进去。附近压根没有车位,我只好随便停了,导致我提心吊胆会不会有交警来贴罚单。
我们下了车,脚踩上砖铺成的地面,跟着委托人走进这个破破烂烂的公寓。柳鸿雪似乎对这种地方习以为常,她走得很轻快;反倒是我,一直怕碰到什么脏东西,又担心角落里的蟑螂,走得很谨慎。
里弄由两栋楼组成,两栋楼之间离得比较近,中间悬挂着许多晾衣绳。我看到二楼的绳子上晾着一些睡衣,委托人说那就是她的衣服,这里人都跑走了,只有她住。
我们跟着她来到一个狭窄的小门。说实话我对九龙旧建筑的袖珍感到不可思议:这里的一切都小得可怜,相比起宁江省建筑风格的宽敞豪放,这道门的高度让我怀疑当年九龙居民的平均身高是不是只有一米六——它确实太矮了,我必须低头猫腰才能进去。
走近楼道,顿时就是一片黑暗。委托人使劲跺脚唤醒迷糊的声控小灯泡,我们好歹没有摸黑上楼。楼梯也是异常狭窄,只有一个人的宽度,而且是木头的,也不怎么结实,走上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害怕。
还好我们需要上的是三楼,很快就到了。委托人用力踹了下墙让灯继续亮,柳鸿雪在四处观察三楼的情形,但她没发现什么异常。
“这里的灰尘相当厚,大概积攒了好几年,期间从未有人踏上过这里,一个脚印也没有。”
她又看了看案发现场的房门,那扇门上依稀有警方封条的贴纸痕迹,但通样积了很多灰。
“这扇门没有打开过的迹象,门下的灰尘也很平均,我们可以排除有人进入。”
我纳闷儿地问:“那声音究竟怎么回事?”
委托人也附和:“难道不是从门进去的?可是窗户也锁了呀!”
柳鸿雪摇摇头:“并非如此。你们有没有想过,声音可能根本就不是三楼传来的?”
“不在三楼?”委托人惊讶地问,“可是我确实听见楼上……”
“人的耳朵很容易被误导。”她带着我们走下灰尘漫天的楼层,我打了两个喷嚏才舒服一点。
“固L传声的效果和速度比气L好很多,也更加杂乱没有方向,所以不论是里弄还是普通楼房,来自楼下或其他楼层的声音听起来像从楼上传来,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柳鸿雪耐心地解释给我们,就像一位温和的物理老师。“想一想,你家楼下或者隔壁门洞的房间,有没有比较容易进去的?”
委托人想了想,忽然一拍脑袋:“一楼确实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一直开了好几年!”
“我们进去一楼看看!”柳鸿雪严肃地看着我说。
我们绕到一楼外面开着的窗的位置,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拼命往里瞧着。那窗户不大,让我这种人钻进去确实费劲,但一个娇小的女性钻进去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