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的?”祁涟环顾四周,盛怒呵斥。
他的视线冷厉,掠过仆从,久久停留在一旁的祁念笑身上。后者垂眸,淡然观望。
随着扑通一声,枫芒恨铁不成钢地狠剜一眼连伍,这怂货竟直接跪了下来!
“家主饶命!属下几人只是与寒姑娘开了些玩笑,并非有意为之!属下知罪,真的知罪了!求您饶恕!”连伍慌忙叩首,脑袋如捣蒜,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谁?”祁涟睥睨,满目狠戾。
祁寒还是摇头,作委屈抿嘴状,似乎是不愿义父责难众仆,却又下意识抬眼瞟了一眼枫芒,此刻对方的表情像是吞了千万只苍蝇。
枫芒咬牙切齿,剋着手指,祁寒见状不禁哆嗦了一下,怯懦退步,闪身躲在祁涟身后。
“祁寒你无耻!你这伤才不是我们弄的!你倒恶人先告状了?!”也许是猜到了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枫芒难忍愤懑,破口大骂:“我们都是练家子,怎么可能下手没轻重?我又怎么可能记不住石子砸到你哪里了!泼秽水还能泼出血痕来?!我看现在,是你在朝我泼秽水罢——”
“枫芒。”角落里,一直没吭声的祁念笑忽然表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的语气虽柔和,却有着不输祁涟的威严。“所以,你和连伍对寒姑娘下手,确有其事?”
枫芒怔愣。
一道若如蚊呐的声音倏然自门畔传来。
“家主明鉴,枫芒等连卫趁您外出,没少给寒姑娘下绊子,大家都有目共睹。”
众人回顾,原是一小婢怯生生缩在门外。
“你是何人。”祁涟眯眸。
“小奴本是厨房的婢子,名唤欢儿,前些天枫芒找到我,唆使我午膳时分往寒姑娘的汤食中投毒,我不从,她和连伍便将我一顿打,好在寒姑娘经过,救了我出来,带我回南苑,现下我是寒姑娘的贴身侍女。”欢儿连忙迈进门槛,半蹲半跪着禀告道。
枫芒闻言气急败坏。
“什么投毒?!不过是少许巴豆!那剂量微乎其微连泻药都不如,哪里还成了毒药了?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枫芒,”祁念笑再次沉声道,“错了就是错了,不论是出于玩笑,抑或有其它目的,都不该以牵连旁人为代价。况且,寒姑娘亦算祁家主,尔等以下犯上,又欺凌祁府家仆,我平素便是这样教你们的?”
最后一句质问,他抬了声调。
枫芒忿恨噤声。
祁涟冷笑,转身面对祁念笑,方要开口,祁念笑却先一步行礼。
“儿子失职,竟不知,府上连卫这般阳奉阴违。也在小寒同我生疏,拘束自忍,若教我即时获悉,哪里能让她受丁点儿委屈。”
祁念笑转向祁寒,报以歉疚一笑:“蔹院有御赐的膏药,可消炎祛疤,我去取来送到南苑。”
言毕,他也不待人接话,旋即挥袖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祁涟并不搭腔。
他此刻眉宇含怒,一字一顿地喝令:“其余连卫,视若无睹,一并治罪。依家法,令杖责。”
“至于你们两个,”他冷笑。“哪儿能这样便宜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