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错的,少年额头上显化的灵胎就是仙家附身在他体内最好的证明,突然暴涨的战力,如此超模的身手,也只有仙家下凡亲自上场才能厉害到这种程度,眼见如此,吴仇再也不管其他,扑通一声就朝着李良跪了下去:“贱民吴仇,拜见上仙!”
请仙下凡之后,方士的肉身便会被仙家附身,此时吴仇深信现在跟他对话的并不是之前那个少年,而是少年请下来的仙家,吴仇很清楚这次与仙家面对面的机会有多重要,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对李良这一拜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已经不在乎后果了,现在,他只想要吴王村的所有人都去死。
“你是方士,你拜我,可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李良沉声道。
方士与所敬的仙家命数相连,等同于是为了获取仙家的加持,甘愿将信仰与命数奉献给仙家,换取仙家垂青,如今吴仇这一拜,拜了个陌生的仙家,这可不只是对自己孝敬的仙家亵渎之类问题了,而是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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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仇通过这具傀儡向李良行出五体投地之礼,卑微道:“贱民自知无颜拜见上仙,但有一事还请上仙明鉴!”
“……”李良沉吟了片刻:“讲。”
“贱民原吴王村人士,于十一岁,亲生母亲乃是被村里人从外面拐来的女人,后来母亲被父亲杀害,送入了坛子,从此贱民改名吴仇,与生父势不两立,并于第二年逃出家乡,逃出后,贱民曾发誓要为母亲报仇雪恨,后来贱民在红尘俗世中遇到如今的妻子,因妻子感化而逐渐淡忘仇恨,放下了母亲杀身之仇,我本欲与妻子安稳共度余生,却没想到……”
吴仇和他老婆婚后生了个女儿。
本来这是个十分幸福平淡的家庭,丈夫安安稳稳的干活赚钱,老婆为了补贴点家用也找了份活干,在女儿降生之后,吴仇童年时期的仇恨随着女儿的到来也就逐渐放下了,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老家的亲戚居然找了过来。
亲戚说吴仇他爹快不行了,希望在临终前再看他一眼,然而吴仇即使放下了仇恨,也不可能原谅父亲,自然是不肯随亲戚回村子,亲戚眼看劝不动吴仇,于是就使出了村里代代相传的传统艺能,带走了他才四五岁大的女儿。
等到吴仇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的女儿已经被当做活祭,砍掉了手脚,塞进了坛子里。
“吴王村供奉着一位人面犬身的仙家,名为‘祸方’,每年中元节,村里便要向‘祸方’献上一名人面犬身的童女,取悦仙家。”吴仇话语中散发着深寒彻骨的恨意:“当年我母亲于心不忍,偷偷放走了一名拐来的童女,因此被我父亲怀恨在心,将她残忍杀害,我本以为我能逃离这不堪回首的过去,不曾想,我的孩子也遭了毒手,没能挺过改造的环节,毙命于坛中。”
“贱民与吴王村有血海深仇,若仙家愿为贱民报仇雪恨,贱民此生当牛做马,奉上仙牌位,日夜焚香礼祭,直至此身消亡!”
“恳请上仙垂青!”
这可能是吴仇一生中仅有直面仙家的机会了。
比起虚无缥缈而又不可名状的“漓”,显然还是眼前这个附身于少年身上的“仙家”更为真实,毕竟这是吴仇亲眼见到的仙家,别说什么原则与尊严,只要这位仙家能为他报仇,他可以为了仙家去做任何事。
吴仇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他不敢抬头,不敢直视仙家,唯恐冒犯了仙家的威严,只得用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用最真挚最虔诚的姿势表达着自己的卑微,默默等待着仙家的发落,而李良看着他这副姿态,心中却是回味着他之前讲到过的名字——祸方。
“这群白痴真的是什么都敢拜啊……”李良终于知道那种隐隐威胁到自己的第六感预警是什么了。
地球上的神话故事体系中并没有关于“祸方”这个名字的记录,也就是说,这个“祸方”很有可能是域外的神话生物,李良服气了,人蠢起来的时候真的是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来,连地外文明的神话生物都敢拜,要是这些人拜了个假的那还好说,如果拜的是个真的,那可就不是死几个人就能收场的了。
“你拜的仙家叫什么名字?”
“启禀上仙,贱民所拜仙家名为‘漓’,如若上仙感兴趣,贱民可为上仙抄录一份‘漓’的请仙颂令。”吴仇在跪拜李良的过程中,那原本正在侵蚀他的仙力不知怎的就安静了下去,甚至就连他当面拜另一个仙家,把“漓”的底子卖了个干干净净,“漓”的仙力都没有再产生过波动,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漓”已经被少年身上的仙家吓破胆了一样,以至于对他这个叛徒都不敢处理了,灰溜溜撤回了仙力。
至于地上趴着的这具傀儡。
没有“漓”的仙力加持,本就被李良一脚踢碎了下半身的黝黑青年,身体出现了崩溃的征兆,那异化出来类似于蛇躯的血肉开始加快干瘪了下去,李良沉思了片刻,旋即对这具傀儡问道:“你真身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