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家长受了什么刺激,直接给梁东言和他爸录了段像,把旁边穿白袍戴白帽的人录进去不说、还把死人的棺材也录了进去。
周一一大早便去学校吵着闹着要给自己女儿换班,说不能和这男孩一个班,指不定他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一开始谁都没把这当成大事,但学生家长不依不饶,甚至在班级群里让梁叙衡带梁东言退学,梁叙衡和他在群里吵了一架后,别的家长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部分家长对这种事无所谓,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家长,在那位家长的渲染下开始站队。
有人神神叨叨地说,大人阳气重干这个无所谓,小孩子很容易沾上点什么。
还有人说,自家小孩去过一次葬礼便回来发热了两个星期,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医院,最后还是去了道观请道士做了法才看好的。
还有人更夸张,说听别人说,有些抵抗力差的小孩,沾上了这个,最后就算命救回来了,也会变得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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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让整个班级乃至整个年级都人心惶惶,家长们纷纷交代自家小孩离梁东言远点、也不要跟他说话,梁东言能感受到大家渐渐开始孤立自己,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后来老师三番五次把梁叙衡叫到学校,让他跟其他家长同学保证,以后不带梁东言去这种地方,但梁叙衡轴得很,他就是不松口,说你们管不着,你家小孩病了和我家小孩有什么关系?态度也不大好,引得其他家长更加不忿,对学校施压得也更厉害。
后来老师顶不住压力,便直接把梁东言叫到办公室,跟他说,以后你爸要是带你去那种地方,你不准去。
梁东言敏感地察觉到老师的要求和大家这阵子不理他有关,但他还是不明白,这和自己去葬礼上拉二胡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回家告诉了梁叙衡,那阵子梁叙衡风生水起,他自己开始承包演奏队,混得正当不错,这破事儿三番五次打扰他赚钱不说,现在这些人居然从梁东言下手,简直有病。
于是梁叙衡也去学校闹了,他挑了个放学的时候,在老师把学生送出教室、家长们在门口等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名片,挨个家长发。
名片上写着:丧葬、寿衣、管乐队、花圈一并承包。
家长们接过名片后脸色立马不好了,梁叙衡则在老师还没到时在年级走廊大声嚷嚷:“欢迎大家多多找我下单!都是一个班级的家长,我会给大家打折的!”
梁叙衡话音一落,接下来的情形更不可控了,有些冲动的男家长直接上去和梁叙衡打了起来,走廊里顿时乱做一团,梁叙衡双拳难敌四手,但他尽管被打了,依旧在不怕死地嚷嚷:“我还能给大家找和尚!他们专门搞超度!不怕沾上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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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东言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亲爹被一群家长按着打,他当下忘记了害怕和哭,三两步冲上前去,对着一个正打梁叙衡的家长的手臂就咬了下去!
“啊——”那家长发出痛呼,梁东言却还是不松口,四年级的他已经一米六了,不算矮,他一边咬一边用身体挡住梁叙衡,父子二人和那群家长打得难舍难分,直到学校保安过来把两队人拉开,梁东言满嘴血地瞪着对面那群家长,班主任到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紧张地吼着:“哪个家长啊!对小孩子也下这么重手?!”
“那是老子的血!这小崽子咬人!”
对面那家长亮起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恨不得再上去干一场。
梁东言紧紧咬着牙,他心疼地看着自己鼻青脸肿的爸爸,也还想上去和这个家长打一架。
后来一群人都被带去了派出所,是其他家长先动的手,而梁东言又是未成年人,梁叙衡在学校发丧葬行业名片的行为虽然不好,但也构不成什么犯罪,被教育了一通便回家了。
回家之后梁叙衡才捂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给梁东言解释,说:“那群家长怕你鬼上身影响他们小孩,啧、神神叨叨的,别搭理他们。”
这之后梁叙衡依然带着梁东言去葬礼表演,而梁东言在学校愈发孤单,连原本最和善的班长也不理他了,也没人收他的作业,久而久之梁东言就不写作业了。
转折出现在六年级,那时候有些男生已经开始发育、个子很高也很壮,梁东言虽然也长个了,但还是瘦,第一次是放学的时候被几个男孩压着关在学校地下室关了一夜,他们说地下室有鬼,让梁东言去会会他。
梁叙衡那阵子整天不着家,梁东言不回家也不知道,隔天早上还是学校保安去开地下室的门,才看到蹲在门口睡着的梁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