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笔记本是时栖故意留给顾庭柯看的,手机也是故意扔在客厅的。
他不想接这个电话。
谨慎又怯懦的猎人明明已经俘获了猎物的心,却还要确认他的耐心,他的忠诚,他会在今晚记住永不欺瞒的誓言,才肯将最脆弱的部分露给他看。
但是没关系。
但是没关系……血腥味涌入口腔,顾庭柯以同样的热烈探入时栖。
他要看心脏便给他看心脏。
他要看忠诚便给他看忠诚。
他要这样毫无保留毫无隐瞒的爱,顾庭柯又有什么不能给他的呢?
他和时栖……永远不会变成时臣屿和叶馥晚那样。
顾庭柯轻轻地抚摸着时栖的后背,试图将时栖失控的情绪平复下来,直到他开始喘不过气才将人松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没事了,七七,我在这里。”
顾庭柯轻声重复:“庭柯哥哥在这里。”
“顾庭柯……”
直到这一刻,时栖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我好难受。”
他的脸颊埋在顾庭柯的胸口,温热的潮湿弥漫在顾庭柯的心口上,刚刚的凶厉褪去,像一只褪去獠牙后受了伤的小兽:“顾庭柯,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顾庭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时栖的脊背,“我都知道。”
他所求的原来在一十年前就已经拥有过,如果没有时家的那场变故,如果叶馥晚没有生病,时栖本来该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时栖从来……就在被很多人爱着。
“没事了,”顾庭柯轻声哄着,“我在这里。”
“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管是三岁,还是一十三岁,只要时栖叩开那扇门,他都会带他回到家里。
顾庭柯替时栖遮着雨,一直到时栖的哭声渐渐地小了,才碰了碰时栖的脸颊:“回去吗?”
时栖点点头,顾庭柯便蹲下身:“上来。”
“干什么?”
顾庭柯让时栖靠在自己的背上,像十一岁那年刚刚受了惩罚,却背着吃多了芒果的时栖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一样,轻声道:“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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