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赵志国、陈会计和乔圆圆四个累死累活的年轻人凑在一块儿吃饭闲聊,只是今天聊到中秋值班安排和周末监考的酬劳,大家个个都有话说,唯独乔圆圆一个,从头至尾一言不发。
直到陈会计终于看出问题,拍了拍乔圆圆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圆圆,你没事吧?”
“没事……”没想到“没”字还没讲完,声音就完全变了样,全是哭腔。
两行泪也跟说好了似的,唰一下齐齐落下来,哭得没有一点征兆,把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都吓得一愣,个个傻呆呆望着她,张一张嘴,却没一个说出安慰的话。
谁都没想过凡事要强,也着实很强的乔圆圆同志会有一天突然落泪,脆弱得仿佛换了一个人。
“圆圆,你……你不要紧吧?”陈会计立刻从对面坐到乔圆圆身边来,一把搂住她肩膀,赵世国去拿纸巾,一整包抽纸都塞到乔圆圆怀里,还不忘嘱咐说:“哭吧哭吧,纸巾管够。”
乔圆圆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都咽回去,“没事,就是被人甩了…………”
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继续保持沉默,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有乔圆圆自我解嘲,“管他的,人生在世谁能保证不被人甩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吃完了吗?吃完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自己个转过背就瘫倒在长沙发上玩手机,一言不发。
其他人便也不好再劝,各自吃完都去午睡。
乔圆圆盖着她的香蕉小毛毯,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睡意全无。
她想着钱三平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踏踏实实清清爽爽一男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分手就分手,活生生就是个冷血动物。
越是琢磨,越是愤恨,于是拿出手机,把钱三平的微信备注改为“毒蛇”,又调整成消息免打扰,这才甘心。
而钱三平这厢,脑子里从头到尾没出现过“分手”两个字,他仍然只当是遇到了感情路上的小小障碍,想想办法,找找途径,总能解决。
因而照旧全身心投入工作,完全没想到乔圆圆这里已然是惊涛骇浪,痛定思痛了。
到下午,乔圆圆总算回魂,开始闷头工作,一声不吭,好似一头认了命的老黄牛,决定要死也要累死在区政府这台跑不动的烂电脑面前。
一直干到七点才下班。
路上灯火璀璨,又因临近中秋和七十周年国庆,道路两旁的路灯都挂上了红灯笼,四处都写着“祝福祖国”的标语,令这个二零一九显得比其他年份都要郑重。
人人都期盼国运昌隆,民生祥和。
走在路上,各个眼里都有光,仿佛都在憧憬着明天会更好。
乔圆圆就在这样喜庆祥和的氛围下扮演一名孤独的失恋者,周遭越是热闹,越是衬出她内心的孤寂。
这倒是应了那句老话,“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她走在阴暗的楼道内,攥住胸口,大口呼吸,感觉痛不欲生,起初对钱三平的那一点点怨念也在此刻转化为仇恨,恨不得他去深圳之后奔波流转,孤独终老。
其实并不会。
她吃完晚饭,躺在她最爱的小沙发上,冷静去想,深圳漂亮优秀的姑娘们不知凡几,以钱三平的收入和人品,到深圳不出三个月就能交到新女朋友,也许比她更漂亮更年轻更懂事,到时候他还要摸一摸胸口,万幸自己逃出虎口,重获新生。
“妈的!”她躲着,一个人偷偷骂。
刚骂完,钱三平的电话就来了。
乔圆圆犹豫半晌,最终决定接起来,倒要看看他钱三平唱的什么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