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灿笑了,双手往后撑在雪床上,真心实意的笑容。弯着的眼尾,淡色的嘴唇,洁白的牙齿。满意、恶劣、痛快的情绪随着他的笑毫无保留地倾泄出来,一股脑地向面前的宗政慈淹没。
他说:“那你快去吧,毕竟那片湖,面积可不小。”
宗政慈站起来,他的确是个身量很高大的年轻男人,刚刚成熟的骨架投下的阴影已然能覆盖身下的何灿。他无动于衷,这里指他既不愤懑,也无失望,又像眼前摆着如此近乎不可能的困难对他而言也没有压力,他只是躬下身,替何灿整理好了他的睡袋,然后说,晚安。
他转身走了出去,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何灿漠然躺下,闭上了眼睛。
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在戈壁滩遇见洪流的时候,磅礴大雨中他的手腕环上了宗政慈的脖颈,颤抖地说,太好了,你没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半是做戏半是真心,因为在仿佛世界末日一样的荒野灾难中,那种恐惧和孤独感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而那时候宗政慈在他身边,对方冒着大雨和洪流回来找他了。
然后宗政慈背着他出了陷落的营地,一步一个脚印,汗水没入大雨里。他首次听到这个大男生粗重的喘息,知道他也会累。他们找到节目组留下来的空帐篷,宗政慈把他放上最高离水最远的机器上,他们摘下面具讲话,谈话里没有虚伪。
在梦里,何灿有短短那么一瞬间的时候想,如果在接下来的雨林旅程中他没有因为嫉妒刻意针对吴锋……
然而,即使是在梦里,因这念头产生的恼火也迅速把这点微末的后悔燃烧殆尽。他不愿意想这个可能性引申出的他和宗政慈的关系,但梦境还在继续。
直升机来了,非常清晰的螺旋桨震动的声音,几乎就贴在耳畔。何灿的眼珠动了动,梦中宗政慈脱下带着体温的外套将他整个包裹,打横抱起出了帐篷,直升机垂下升降梯,宗政慈送他上去,接着,他得到了药品、热可可,之后到了酒店,他还有热水澡和空调。
一切是那么适宜,何灿不知不觉又睡稳了。随着梦境的淡去,直升机的声音也渐渐远去,最终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听见就是雪洞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过久,何灿几乎已经睡足一觉,半梦半醒间,隐隐有水滴砸在积雪上的声音。属于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从洞口延伸到他床边,皮肤摩擦的动静响起,对方似乎在用力搓手。
过了一会儿,他的睡袋被轻轻拉开,何灿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抬起,对方触碰到他的指尖冰冷,显然刚刚摩擦手掌的动作是无用功。环状手链重新套上他的手腕,神奇的是,这个手链竟然不很冷,带着隐隐的温度,似乎是从贴身处取出来的。
何灿已全然清醒了,他睁开眼,正好和弯腰给他拉上睡袋的宗政慈对上视线。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蜡烛,蜡烛已经燃尽了,雪洞里却仍有微微的光亮——天快亮了。
灰蒙蒙的光线里两人四目相对,宗政慈帮他把睡袋拉好,下巴淌着未干的水迹,用低哑但温柔的嗓音说:
“还有些时间,继续睡吧。”
tip:
想想还是说一下:
1。第一期节目何宗两人针锋相对,宗政慈这个阶段揭穿何灿的小心机丝毫不带犹豫。这期节目何灿没有受委屈,播出后舆论站在何灿这一边
2。第二期节目宗政慈看破何灿的心机后最终选择揭开,但他是经过挣扎和犹豫的,这期节目他没有故意针对过何灿。何灿在第二期中期还是人气王,尾声被众人怀疑,节目播出后陷入舆论风暴
3。第三期节目播出前宗政慈去找过何灿,和何灿的那次对话中最终认命接受了自己对何灿的感情。尽管他没有说出来
我不想每个单元都写一样的人设,宗政慈本身的性格就是内敛的,在此基础上我已经尽力去铺他的表情细节,和第一期节目第二期节目他的表现对比。如果大家没看出来是我笔力不够,但这些铺垫是存在的。
另外何灿其实没有在宗政慈手上受那么多委屈,第一期节目他们是你来我往,第二期节目弟弟确实只是“还原了真相”,当然可以骂他正义使者自以为是,但他性格就这样,他性格如果不这样第一期节目遭遇洪流的时候他不会冒着危险去把何灿带出来。
如果嗑不到觉得感情线进展莫名其妙都是我写得不好,但这期就是要写何宗感情拉扯的,接受不了的读者还是就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