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铁柱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宋慈见辛铁柱总算安静下来,转头道:“狱吏大哥,劳你取清水和布巾来,替他洗一洗血污,包扎一下伤口。”
狱吏心中虽不情愿,但知道宋慈是圣上钦点的提刑干办,只好应了声“是”。
“这扇牢门,也请你打开一下。”宋慈指着关押刘克庄的牢狱。
狱吏顿时面露难色,道:“宋提刑,你可别为难我了。元大人有过严令,我当真不敢……”
“你放心,我不会把人放走,你开门便是。”
那狱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取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宋慈进入牢狱,吩咐狱吏将牢门重新锁上。狱吏锁上牢门后,照着宋慈的吩咐,取清水和布巾去了。
待狱吏走后,刘克庄惊讶地看着宋慈,道:“刚才那牢头叫你什么?他叫你……叫你宋提刑?”
宋慈没有应刘克庄的话,而是走向狱床,拿起放在那上面的一个食盒。
“早就空了,都吃完了。你不会这么快就饿了,又想吃太学馒头了吧?”刘克庄拉了拉宋慈的衣服,“你怎么突然就变成宋提刑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慈依旧没有回答。他打开食盒,拿起食盒中那个皇都春酒瓶。他将酒瓶翻转过来,见瓶底赫然有七个印字——“皇都春,庆元六年”。他眉头微凝,道:“这瓶庆元六年的皇都春,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我在丰乐楼买的。这个年份的皇都春,醇馥幽郁,余韵悠长,最是好喝。怎么,这酒有问题吗?”
宋慈不答,问道:“何司业被杀那晚,你可有一个人离开习是斋,往岳祠那边去?”
刘克庄愣了一下,道:“我是去了。”
“你去做什么?”
“我醒来见你铺上没人,找遍斋舍也不见你,又见我买的香烛冥纸都不见了,便猜到你定是去岳祠偷偷祭拜岳武穆了。那可是德行考查会被记下等的事,我就赶紧去岳祠寻你。”
“可我没见到你来寻我。”
“我刚出斋舍没多久,就见许多学子冲出斋舍,朝岳祠那边赶,说是岳祠着火了。我赶到岳祠时,人多混杂,夜里又黑,一时没找到你。”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我骗你做什么?”刘克庄顿了一下,回过味来,“你该不会……在怀疑我是凶手吧?”
“凶手当然不是你,可我心中有些疑问,总须问清才行。”
这时,狱吏去而复返,提来了一桶清水,拿来了干净的布巾,去到牢狱中,给辛铁柱清洗脸上的血污。
刘克庄小声道:“那牢头肯听你的话,你叫他开门,我这就回太学。”
宋慈知道元钦有过吩咐,要将刘克庄关到天亮再放人。他不想为难狱吏。他之所以返回提刑司大狱,既是为了找刘克庄问个清楚,也是打算陪刘克庄在狱中待到天亮再一起离开。他没把这番心思说出来,只道:“你先前说过,要在这狱中陪我到天亮的。”
“不是你叫我回太学打探消息吗?”
宋慈淡淡一笑,拿出内降手诏给刘克庄看。
刘克庄看罢,又惊又喜,道:“难怪人家口口声声叫你宋提刑,还对你如此客气,原来圣上钦点办案的提刑,竟然是你!”说着整了整青衿服,朝宋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有模有样地拖长声音道:“小生见过宋大人。”
“别没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