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茯见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不由地叹了口气。
归思渊听到了叹气声,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声音是从关押蝎妖的锁妖笼里传出来的。
她蹑手蹑脚地凑到了锁妖笼跟前,轻轻问道:“小蝎子,你为什么叹气呀?”
阿茯以为她偷偷哭了,但看见她脸上并无泪痕,于是松了口气:“我曾在闹市见过你,那时候你面对泼皮无赖,也能站出来仗义执言。如今有人恶意诋毁你,那些不中听的话,无需放在心上。世人皆是慕高踩低、欺软怕硬,待你功成名就时,他们自然又会是另一副面孔。”
归思渊有些好奇地问道:“小蝎子,你见过我吗?我每日杂活杂事太多了,有些记不得了。”
“桂花城,千灯节,灯笼摊,你替我打跑了那个想讹钱的地痞无赖。对了,我叫阿茯,茯苓的茯。”
“原来是你呀,我叫归思渊。归去来兮的归,思渊就是池鱼思故渊。相逢便是缘,看来你我缘分匪浅。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还是多做一件好事吧。”说罢,她念了声咒语,笼子周围的电光便散去了,然后她撕下了镇妖笼上贴着朱砂符,又拿出一瓶药水,倒在了已经从笼子中爬出来的阿茯身上。
阿茯只感觉剧痛难忍,正当她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时,却突然化为了人形,被禁锢的法力又恢复自如了。她马上站了起来,刚想作揖致谢,却被归思渊拦了下来。
归思渊拉着她的手一起离开了师门,为了摆脱追杀,她们一路狂奔,不敢停歇片刻。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归思渊带着阿茯,在边境附近的深山老林里生活了很久。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阿茯觉得归思渊并不像那些道士描述地那般懦弱无能,但她还是感到好奇,为什么她会救自己。
阿茯见归思渊站在树上摘果子,不由地问道:“思渊,你是修道之人,为什么救我?我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归思渊朝她扔了几个果子,笑着说道:“我看不惯的,即使是人,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合我眼缘的,就算是妖,我也定会出手相助。”
阿茯听了她的话,觉得很开心,于是拿起果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思渊,你一定要回去一趟吗?”阿茯拉着归思渊的衣角,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归思渊拍拍阿茯的手,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离家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三日之后,我便会回来找你。”
可是阿茯还是有些担心:“那些人会不会埋伏在你家附近,就等着你回去?”
归思渊摇了摇头:“不会,因为我拜师时,用的是假名字,家里地址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阿茯送走了归思渊,她这么一走,倒是让阿茯心里感觉到空落落的,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思渊的陪伴。
三日之后,归思渊果然如期而归,还给她带了很多新奇玩意儿。
阿茯十分开心地摇了摇拨浪鼓,笑着问道:“思渊,家人一切安好吗?我们下一站去哪里呀?”
归思渊向阿茯描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她刚回家时,母亲抱着她痛哭流涕,父亲也是掩面叹息。当年因为父母不让她读书识字,只想让她做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但她偏偏不想这么做,于是一怒之下,她才会离家出走,不远千里去拜师学艺。
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回趟家,父母便不会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了。哪曾想,父母早些年对外宣称她因病而亡,如今她回来了,为了不节外生枝,便假装她是刚认的义女,然后又替自己仓促地定了婚事。她知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走的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承担的责任。父母和哥哥是一家人,过着平安快乐的生活,这对她来说便足够了。于是她留下一封书信,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茯心疼地看着她,但归思渊却觉得格外开心,她举起酒杯,笑着说道:“阿茯,从今以后,我便是自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