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归见母亲长跪不起,不仅没有上前搀扶,反而充满恶意地笑了起来:“母亲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呢?快把子赋交给霜符吧!要是跪地乞求有用的话,我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李员外见他不仅不思悔改,反而还在那里幸灾乐祸,指着大儿子便破口大骂:“你这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逆子!有你这种儿子,真是李家的耻辱。你与妖怪勾结,打伤生父,逼迫亲母,残害胞弟,围困乡邻,真是丧心病狂。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要站在那里说风凉话了!”
这时,一个不怕死的邻居也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李公子,李员外和李夫人待你不薄,给予你宝贵的生命,把你抚养成人,为了治好你的病,到处求医问药。你不感恩不回报也就罢了,如今怎可做出此等忤逆不孝之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天谴是什么?我过了这么多年不人不鬼的日子,那些嘲笑、谩骂、欺辱我的人,不都还活的好好的吗?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在我受伤时充耳不闻,现在跳出来主持公道,你不觉得讽刺至极吗?”
“你生在富裕人家,穿金戴银,奴仆成群,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如今你为了心中那一点嫌隙,便要弑父杀母,有你这种儿子,不如没有……”还没等他骂完,霜符便随手挥了挥,霎那间,他便飞了出去,幸好人群中有人接住了他,否则今日定是死于非命。
李子归与霜符对视了下,顺手接下他递来的长剑,朝着李员外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先是一脚踢开了百般阻拦的李夫人,望着李员外那双异常愤恨的眼睛,便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这时,李府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众人见状,来不及想太多,便四散而逃。
霜符本想施展法力将门关上,但发现有人在暗处与他抗衡和较劲。李子归见突然发生了这种变故,为了保护好自己,他便停止了虐杀李员外,慢慢地躲到了霜符身后。
待府内之人都逃走了,一个女人手持一把弯刀,从门外走了进来。
还没等霜符反应过来,女人便动起手来。这把弯刀看着平平无奇,实则锋利无比,刀刀致命。
李子归见来人并不好对付,便想到了偷袭之策。他偷偷溜到女人身后,想要趁其不备下黑手,但没料到她仿佛脑后也想了一双眼睛,随意一脚,便将不怀好意的李子归踢了出去。
霜符见这人确实是有点本事,不想与之缠斗,便向她吐了一口恶气,想要偷偷溜走。但奈何女人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一掌打散了这团黑气,又将弯刀扔了出去,只听一声痛苦的惨叫,霜符被死死地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你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利用他。你明知他先天不足,却非要引诱他铸成大错。实在是罪大恶极!”
霜符吐了口血,但他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不仅没有悔过求饶,反而恶狠狠地威胁道:“今日你若是杀了我,往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女人没有搭理他,反而背过身去,用力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李子归,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又将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只见李子归印堂处,闪着微弱的红光。李员外见状,马上大喊道:“姑娘,这根本不是我那资质平庸又先天残缺的儿子,定是妖怪假扮的!请您好人做到底,顺带将他除了吧!”
李夫人本想站出来说点什么,却被李员外的一个眼神吓住了。思量片刻,她只好抱着小儿子,默默地站在丈夫身后,不敢言语。
李员外凑上前来,作揖致谢:“姑娘,不知该怎么称呼您?您救了这么多人,在下定要好好报答您!”
“洛涯,阁下无须多礼。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职责所在。功名利禄,金银珠宝,皆是身外之物,我并不在乎,也用不到。躺在地上的,确实是你儿子,只不过他被恶妖诱骗,做了不该做的事罢了。”
“洛姑娘,犬子实在是不像话。今日他为了一己之私,差点铸成大错。他若是病入膏肓,那就没必要麻烦您费心费力了,就让他安心去吧,算全了我们这一世父子情,也能给邻里乡亲一个交代。”
洛涯并非愚钝之人,从李员外这三言两语中,便可探知到李府对待李子归的态度。她没说什么,而是慢慢蹲下身,先是在李子归的左右脸颊各贴了一张符,然后又伸出右手,将食指抵在他的印堂上,随着法力的不断注入,一朵花从李子归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这朵花色泽鲜艳,美中不足的是,周围散发着一股怪味。洛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轻轻发力,这朵花便化为了灰烬。
霜符见自己的心血一时间都化为了乌有,不由地咒骂起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今日如此冷酷无情,小心他日遭到报应。”
“谁在为你撑腰?谁在指使你作恶?就凭你一个小小的蝙蝠妖,根本不可能懂得怎么种下般若花。”似是想到了过去不愉快的事,洛涯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你毁了我的心血,又将我打成重伤,你就不怕日后麻烦不断吗?不该管的事,你非要插手,那么你就会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我是谁,又怎么知道给人种般若花,无可奉告。今日我只能告诉你,你坏了我的好事,破坏了他的计划,你不会有好日子过了。你到底有几条命,敢插手我们的事?”
见洛涯迟迟没有回答,霜符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原本嚣张不已的他,像是被秋霜打了的茄子,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
“被吓到了?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不过我不喜欢戴面纱,只能用这小小的障眼法,迷惑世人,但瞒不过有修为的。远离人间,留在深山,好好修行,早日得道,才是正路。你手上的人命太多了,沾染这么多无辜之人的鲜血,即使你有自己的苦衷,今日也难逃一死。”话音刚落,洛涯便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念了几句咒语,照在了霜符身上。刹那间,霜符便彻底消散了。
李夫人鼓起勇气,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洛涯:“恩人,我这大儿子还能醒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