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羲摇了摇头,道:“万事皆有法,我等不会如此。”
刘诚已没了任何心力,颓然地垂着双手,剩下的那只独眼,呆呆地望着井边的忘忧草,只道:“随意吧。大仇已报,我流连在此,不过妄想寻得她半点残魄,却遇上了你们。罢了,宿命如此,我本也是打算随忘忧而去的。如此,随你们吧。”
风羲以一根附了灵力的绳索,将刘诚双手双脚缚住。三人带着刘诚又回到了祠堂,休整一夜之后天亮便出发了。
回程路上,风羲与绿央同乘,刘诚与时祺同乘。刘诚双手被缚,始终耷拉着头,离时祺有相当大的一段距离,全靠手撑腿夹稳住身形。绿央一直盯着他瞧,瞧了半晌,忽然转头对风羲道:“我屁股坐麻了。”
风羲勒了马,叫停时祺,四人下马坐在路旁休息。刘诚靠在一块石头上,依然垂头看自己的双手。绿央差了风羲和时祺去挖雪生火,自己则蹲到了刘诚跟前。刘诚却依然维持着刚才那副姿态。
绿央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刘诚这才缓缓抬头,透过散落的发丝看她,仍没有说话。
绿央又道:“你无非是想即使进入牢中,再不得自戕之机,也有办法让自己永久陷入幻境,与忘忧相守。这次……是打算挖右眼吧。”
刘诚眼睛睁大了,人也坐直了,道:“你如何得知……”他以为这小妖如此厉害,竟已修得读心之术。
绿央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可不会读心,都是忘忧告诉我的。”
刘诚听到她这样说,整个人都往前倾,就差抓着绿央的双肩了。绿央赶紧示意他别乱动,省得引来时祺和风羲。
她举起右手,轻轻一动,铃兰飘起点点光辉,凝成了一小团黄色的魂火。那魂火刚一成形,便即刻朝刘诚心口撞去。
绿央:“这是忘忧最后一点残魄了。抱歉,我……”
刘诚小心翼翼的去捧那心口的魂火,奈何双手被缚,也不能有其他动作。看了半天,终是颤声道:“多谢……”
绿央轻轻摇头,又施了御灵,那团魂火彻底融入刘诚体内,消失不见了。她道:“如此,你二人再不会分开了。放心,一般灵力也探查不出其中蹊跷。”
说完,她又凑近些,附在刘诚耳边,小声跟他说了些养魂育灵之法。末了,退回正常距离,道:“你岐黄之术高超,我言之物对于你来说应当不是难事。”
刘诚眼中的泪欲落不落,只能点头,又想道谢。绿央却赶紧出声制止,道:“别再言谢了。不这样做我心里也难受。如此,你可别再寻死之一途了,可好?”言罢,送了刘诚一个大大的笑脸。
“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刘某能做的,定为姑娘赴汤蹈火。”
“诶,这话说的,日后相见之期都难以预料。你且带着忘忧好好活着,我就开心啦。”
此时,风羲和时祺已经朝这头来了,绿央立马飞快地说了一句:“千万别让任何人知晓此事。”便起身,朝二人走了过去。
“师姐,你离他那么近作甚,小心点,万一又中了幻术!”
“哈哈哈哈无碍,你们不是还在吗。走了走了,我渴了!”
听得她这样说,时祺什么也不再说,赶忙煮雪去了。
“说了什么?”这话是风羲问的。
“无事。我在刘诚屋中,发现地底下有个聚灵法阵,那法阵灵力之强,覆盖范围也广,村中魂灵皆被吸纳消融,所以就问问他。果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信他?”
“为何不信?他家世代从医,济世救人,即使这次……但我相信他断不是那种吸人魂灵,修习邪功之人。”
风羲沉思了一下,道:“我想他也不至于此。回去之后我会禀报晋州仙首此事,届时自会有人去查探的。”
绿央道:“那刘诚呢?”
风羲道:“我会稍加进言,应该可以留他一条生路。”
听到风羲这样说,绿央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那边时祺也已煮化了雪水,招呼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