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一愣:“你听到什么?”
“听到了官家心中打响的盘算珠子。”赵旸拱拱手无语道:“我这就去登门致歉,替陈相公医治心病,保准药到病除,叫他对官家感激涕零。”
赵祯为之失笑,又故意道:“你愿意?”
“不是你让我去的么?”赵旸撇撇嘴,一见赵祯瞪眼,当即又改口,义正言辞道:“忠君为国,何惜颜面?”
赵祯这才满意,转头谓王守规道:“知会御药院,叫人取些补药与这小子同去。”
“是。”王守规忍着笑应道。
从旁,范纯仁也憋地难受,他从未听说过有人敢对官家如此嬉皮笑脸。
但不能否认,这种交流方式十分有趣,连带着官家那原本威严的形象,也变得稍稍和蔼可亲起来。
可惜他没这个胆量。
午后,应赵祯之命,御药院派了一名上御药供奉及几名御药院药童来到垂拱殿外。
这上御药供奉的品秩可不低,视同内殿崇班官阶,别看与赵旸的工部司员外郎同品级,但在常人眼里远高于同品文职。
不过就连总掌入内内侍省的王守规都对赵旸客客气气,这位姓严的上御药供奉自然也不敢托大,得王守规叮嘱后,待赵旸也是恭恭敬敬。
在前往宫门的途中,范纯仁低声对赵旸道:“小郎君此次替陈相公说情,或会得罪文相公。”
“谁?”赵旸一头雾水。
瞧瞧左右,范纯仁低声提醒道:“此次若陈相公被罢黜,按照惯例当由现今担任末相的文彦博、文相公递进。”
“哦。”赵旸恍然之余,脸上露出几丝古怪的表情。
文彦博?
就是那个“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的文彦博?
“得罪就得罪咯,那也没办法。”他耸耸肩道。
见赵旸如此洒脱,范纯仁暗暗钦佩之余,也愈发感激。
毕竟据他所知,陈执中“御前失仪”那日,正好与官家下旨召他父亲范仲淹回京之日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