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规拱手应命,恭恭敬敬地将张贵妃送出殿外。
见赵旸竟直直目视张贵妃离去的背影,赵祯终于按耐不住了,站起身,抬手就在这小子后脑勺拍了一下:“乱瞧什么呢!”
出乎他意料,赵旸既不叫屈也不解释,相反表情凝重地问道:“这位……张贵妃,官家是否想过立她为后?”
“胡说什么!”赵祯闻言一惊,下意识看了看左右。
好在方才张贵妃哭泣时,他就已经叫殿内众人退下,仅剩王守规在场,而此刻王守规也被他支走,殿内仅剩下他二人,否则这话要传出去,必是一场风波。
“谁告诉你的?”赵祯皱眉询问,但随即就感觉不对,又改口道,“不,你知道什么?”
赵旸抬头看着赵祯,随即转向殿外。
赵祯会意,几步走到殿外,见张贵妃等人尚未走远,便吩咐准备返回殿内的王守规道:“王都知,替朕将贵妃娘娘送至寝宫再回来。”
“……”
王守规有些意外,隐约猜到了什么,应命而去。
随后,赵祯又吩咐内殿崇班领卫士离殿二十步把守,吩咐妥当后才回到殿内,怀揣不安道:“说吧。”
赵旸点了下头,低声道:“据我看过的史料,有一年黄河泛滥,大水淹了汴京,死了不少人,因此发生瘟疫……史料记载,张美人似是不幸感染……过世,官家悲痛不已,后追册为温成皇后……”
心中的不安得到验证,赵祯面色大变,神情恍惚身子向后一仰,所幸赵旸就在身旁,连忙扶住。
“哪年?”赵祯定了定神问道。
“这个……”
“你又不知?!”赵祯恨恨瞪着双目,相较之前赵旸不知他寿享几何更为恼怒。
“息怒息怒。”赵旸连连抚着赵祯后背,忽地福至心灵般道:“哦,对,有说张贵妃时年三十一。”
“那就是五年后……”赵祯长长吐了口气,但随即脸上又布满愁容,喃喃念叨:“皇佑六年……不,许是皇佑五年,水淹汴京,城中大疫……”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赵旸,抓着后者的肩膀急切问道:“后世,瘟疫可治么?”
“可治。”
赵旸微一点头,就见赵祯双目发亮,他忙道:“官家先别急着高兴,后世可治,不代表现在可治。”
“你……你不知方法?”
“我又不是医学院的,哪会知晓?”
“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赵祯气得连连用手指指着赵旸。
赵旸也不生气,吊着眼睛看着赵祯:“但我知道如何做到防疫,避免感染瘟疫,减少患者。”
“……”
赵祯脸上怒色一滞,眼中怒意也尽皆退去,与赵旸相视良久。
“管用么?”他尴尬问道。
赵旸抿着嘴缓缓点头,继续吊着眼看向赵祯,那表情任谁都能看出什么意思。
赵祯自然也看得出来,没好气道:“还要朕求你不成?明日也写成札子呈上来,眼下河北正在防疫,先试试此法,若有明显效果,你要什么赏赐朕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