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真可怕,那个音乐一出来,我都捂住眼睛不敢看。”
“演员好漂亮,梅三娘和王生后来娶的老婆那个官家小姐都挺好看的,不过我讨厌后来那个公主。”
桌面的反光、从窗缝射进来的阳光和女孩子聚在一起的窃窃私语混合在一起,像是过度曝光的老照片。
照片越发的模糊,白光不断扩大笼罩住整个视野后,当白色的潮水退去,露出的土地变成空旷的荒野,头顶是圆盘一样的月亮。月光下,有银色的冷冰冰的狐狸蓦然回首,眼睛里是蓝色的荧光。
倏尔,它们又都散了。金色蟾蜍铜炉里冒出飘渺的烟气,有珠帘轻轻碰撞,声音却都消弭,只有帘后女子带着嘲讽的话音,声音里走完了起承转合,像是在说一出折子戏。
她在说什么呢?
连秋迷迷糊糊却又清醒的知道在做梦。
这种说法或许很奇怪,但她只能用这样近乎矛盾的词来形容。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思绪却又像女人的眼尾,蝴蝶一样扑闪着飞走了。
聚集的力气抓不住雪花一样的记忆碎片,又不想散开只能卯足了劲听女人说话。
像模糊的相片随着手机屏幕中央的加载符号逐渐清晰,又好像蒙了雾的玻璃被纸巾抹开。
哦,她听到了。
道士……妖怪……
说的是今世异类的分布和常态。
小时候路过小卖部电视的惊鸿一瞥,长大后给予斩“妖”除“魔”的野望在人生的沼泽里仰望的“正义”的代表,白发冰山系道士英俊的脸扭曲成了调色盘。
在某个瞬间他似乎变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
有什么东西安静的破碎了。
在英俊的人形和丑陋的怪物间不断变化的道士面露垂涎远远盯着前方奔跑的另一只怪物,尤其是怪物狩猎的时候,他的眼神好像牧场主盯着被放牧的羔羊。
生物链在她的眼前拉开,淤泥一样恶心的男人垂涎着眼前的怪物,却不知道披着假面的怪物同样觊觎着他的血肉。
假面的怪物以为这是她的猎场,像是进入羊圈的恶狼,只不过是一处吃的太多把羊赶跑了才要换场地,却不知道后方也有道士紧盯着她的皮肉。道士洋洋得意以为马到功成,却不知道她在后面准备渔翁得利。
那她的后面呢?
梦境里她看不清自己的模样,心跳的鼓动声随着她意识到某个事实响彻整个世界。
咚,咚,咚。
巨大的震动里,地面破碎,她终于没有抑制住好奇心在跌落前回头望了一眼。
月光下银色的狐狸冷静和她对视,他的身后又一只狐狸慢慢靠近并排望着她。
两双眼睛里是相同的审视衡量和其后隐藏的温柔。
前额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背后也湿透了,浑身湿哒哒的格外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