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浑身冒出一身冷汗,不敢看金庆辉的眼神。
金庆辉一笑:“那不可能,师兄,我们做事一向遵守规矩,对不对?如果一切都失去规矩,那么这个江湖就乱了套。”
陈宝祥一动不动,渐渐明白,大人物和金庆辉之间已经形成了完全对等的局面。
双方互有人质在手,金庆辉就不敢轻举妄动。
那位北平大学的钱先生一定就是金庆辉的情人,假如八方面军能够把他控制住,暂时就能保证大人物的安全。
金庆辉笑着,给大人物倒茶:“师兄,根本不用如此剑拔弩张,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可以谈,对不对?”
大人物摇摇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陈老板听了这么久,应该也已经厌倦了,不如我们就到这里结束,好不好?”
这是在金庆辉的地盘上,他这样说话,如此硬气,也真出乎陈宝祥的预料。
他甚至觉得,大人物如此淡定,并不仅仅是抓住了金庆辉的软肋,最重要的是面对日本天皇。
金庆辉为了自己的前途,还得从长计议。
这个女人心如蛇蝎,为了前程,绝对可以舍弃自己的情人。
陈宝祥忽然觉得,金庆辉把他叫来,不仅仅是做个见证,而且是另有借用。
果然,金庆辉笑着指向陈宝祥:“师兄,我知道,你一向体恤老百姓,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行动连累了其他人。实话告诉你,陈老板一家就是我的人质,你在他家的柴房里暂住,我完全知道。之所以不动你,就是让你安心布置接下来的行动。在山东,就算你到了胶东那边,我照样可以将你绳之以法,只要你进来。就出不去,你懂不懂?”
陈宝祥再次吓出一身冷汗,他们以为在济南布置一条通道,为大人物打通一切,而金庆辉这样的谍报高手早就洞察。
等于说。任何人进了山东。就进了笼子,而这个笼子的钥匙就在金庆辉手上。
大人物笑着点头:“我当然知道,就好像你们在中国的所有间谍和线人,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之所以不动他们,还是希望双方维持这种局面。你我是谍报专家,不是前线战士,假如你混淆了这种身份,那你就完了。”
这些话,陈宝祥根本听不懂。
在他看来,只要知道敌人在哪里,就可以展开行动,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但现在大人物和金庆辉说的却是另外一个层面,他无法理解。
金庆辉摇头:“你虽然知道我们的线人在哪里,但你没有力量完全打击,就好像在济南,八方面军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我一清二楚,一夜之间就能连根拔除,你信不信?”
金庆辉的声音咄咄逼人,当她向前探身,紧紧盯着大人物的时候,就仿佛一头恶狼,准备择人而噬。
大人物始终云淡风轻:“金小姐,不要这样,你我实力如何,自有分辨,何必虚张声势?如果你有能力拔掉这些线人,你早就做了。只不过你的那些名单早就被我做过安排,按照名单去找人,一个都找不到,你有一百五十人的名单,但实际我的线人已经达到五百个,而且跟你的完全不同。”
金庆辉想了想,眨了眨眼睛,忽然哈哈大笑:“师兄,我们是开个玩笑,我有大清后代血统,准确来说,他们都是我的同胞,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再说,他们在这里,又不影响日本人的活动,大家相安无事不好吗?”
陈宝祥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一下子又放下,不知道金庆辉手里究竟有什么筹码。
他感到,自己坐在这里真是多余,听着两位高手对话,云山雾罩,不知所踪。
大人物站起来,走到窗前,向下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