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栖迟紧闭双眼,泪水慢慢滑下脸颊。她攥着手里的花枝,未被完全剔去的尖刺扎入手掌,而纤细的手指似乎在用尽全力承担那冰冷的痛楚。
约克与兰开斯特品种的玫瑰经常被喻为“作战”地含义。颜西柳抱着她跪在地上,手无措地抚摸颤抖的肩膀,猜想在怀里这具痉挛的身体中,也许亦在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不要紧……只是有点痛。”她将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地呻吟着。
“哪里疼?你告诉我。”颜西柳查看她光洁白皙的脖颈,又掀开裙摆,徒劳地摸索着。
“没事。”女人的手死死攥着他背后的衣服,“对不起……”
颜西柳因恐惧而面色发白。
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像是要凝固到天荒地老,但他还是想办法将两人移到了卧室中央的水床上。
水床流动带来的不安定感刺激了女人的惊恐症状,连锁反应就是她像抱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缠着颜西柳,仿佛想钻进他的身体,借此躲避令她绝不敢面对的东西。
轻柔的吻雨点般落向祝栖迟脸颊,男人由她勒着,手不停抚摸紧绷如弓的腰背,一点点哄她:“七七,是什么样的痛?你为什么痛?别忍着。”
祝栖迟终于泣不成声:“每一寸皮肤都痛。每一寸骨头,每一个细胞都在沸腾。”
用nth做好的东西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刚拿到手,熟悉又陌生的痛楚就在大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深深刺进身体。
“……我死的时候。”
没有真实的血喷涌出来,但她觉得每一个毛孔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还好我死了,”祝栖迟颠三倒四地说,“至少不用变成怪物。”
“好黑。”她抵着他的颈窝哭着说。“又黑,又冷,浑身都痛……”
“对不起。”颜西柳只觉心脏快要被她的哭声揉碎了,“我这两天该多陪着你的,对不起。”
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和幻肢痛一样?”
祝栖迟点点头:“嗯。对不起,都是我脑子的问题。”
“不准这么说。”颜西柳神情严肃。“不许这么想。看着我。”
祝栖迟抬起脸,迷茫的眼神像即将窒息而亡的溺水者。
抑郁和惊恐,ptsd引发的幻听幻视,都是祝栖迟在冬季会表现出来的症状,交替或共同发作。但幻痛是颜西柳从未见过的反应。
眼下是夏末,海上日照强烈,她又表现得一日比一日开朗,甚至主动参与人际交往,和陌生人攀谈。也许这开朗背后本身就意味着某些不对劲。
这里是海上。颜西柳打了个激灵。如果她想不开。
惶恐和后怕一瞬占据了他的心神,这种从更为悠远的领域缓缓浸透内心的恐惧要比实质的惩罚更坏,更要人命。
“我以为没事的……”
紧紧抱了颜西柳一会,被他反复安慰亲吻,祝栖迟脸色终于稍稍舒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