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看到她脸上疑惑的表情之后,将手从卫衣口袋里伸出来,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冷冷的再重复了一遍:“你的脑袋有问题吗?”
由纪跟着他动作,愣愣摸了摸自己脖子。在绷带下面是雏见泽综合症到后期病发时带来的副作用,淋巴结会奇痒无比。因为见过母亲的死状,她虽然一直有克制,但当病情影响到大脑,有时候会无意识抓到。
来回几次之后,脖子上就无可避免留下了自己用指甲抓出的疤。这么多年,一直没好。
因为太过吓人,而且一看抓痕的方向就是自己抓的。这么引人注目,于是她一直用绷带遮了起来。
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并不能治好伤疤,况且自己记性太差,总需要靠一些事情提醒。
这几道骇人的伤疤,就一直留了下来。
五条悟说的这句话并不是骂人,他只是单纯的疑问。
因为他对这世界的人和物漠不关心,自然开口不会考虑人情世故的敬语,所以没有修饰婉转,就这么直白的问了出来。
由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喃喃道:“原来如此,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低下头,语气复杂,“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啊。”
因为她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八九岁的五条悟皱起眉,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比他还要自说自话。
这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尾喰由纪并不是在对眼前年幼的五条悟说话,而是对她所认识已经成年的五条悟所说。
她所认识的五条悟原来一直知道她所忌惮的秘密,还这样大大咧咧接近她吗?
她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脖子,纤细的能用双手圈住,如此脆弱,却又背负着自己最大的秘密。
从患上本土病之后,她就必须知道的一点,自己的人生注定和一般人不一样。
也许会在某一天,会很突然和床上的母亲一样去世。
意识到生命重量,要珍惜与人相处的时间之后,她待人接物总是没有距离感。
看似放开心怀,但绷带下面的伤疤是底线。
理所应当,不应该被任何人知道。家入硝子知道这件事,因为她是医者,需要定期检查自己的情况。
五条悟居然是明知一切情况下与自己相处。
知道这一点后,她回忆中五条悟的所作所为逐渐变得不一样起来。
好像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在其他人里,只不过是跟羽毛一样轻的重量。
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缠绕在脖子上看起来是在保护自己,但何尝不也是一道道的枷锁,将最深处的自己封闭了起来。
因为年幼五条悟的一句话,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她颔首,真诚道:“谢谢你。”悟。
她把名字藏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免得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眼前五条悟的目光已经看她越来越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