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寂寂,月光清冷。乱声和呼啸的风声凑在一起。辞辞本想出来看看,披着衣裳走到门口,透过穿堂望见前头朦胧的人影,终究不好再动作,见风又冷,打了个寒颤返回去用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
这讧乱没有持续多久。
叶徊负手站在院子里:“将人带远一些,不要吵着人。”
十一十二得了令,足尖轻点跃过墙面,刀剑都不必动,一手拽一个,两人捆一次,遇上抵抗的就踢倒再捆,不费吹灰之力把恶徒串成一串。把人丢到后山才肯亮出利器,寒光冷刃照见这几个人可憎的面目。每张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十二冷冷一笑:“你们居然也知道害怕。”
十一用剑挑起一个人的下巴,一脸嫌弃:“这么有本事,有本事别尿裤子啊,一股骚味……”
……
里正并不昏聩,不动声色地安排他们住在此处,做法极其迂回隐晦,他想叫贵人替王家母子两个出头。却也歪打正着,叫叶徊想清一些事情。
叶大人返回前厅坐下,替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喝酒暖身。
至丑时,十一十二回来复命。那帮人不经吓,没怎么吓就把知道的全都招了。拣重要的听了,叶徊放下杯子:“去刘大夫家。”
泼皮们说,他们当中有一人曾撞见刘大夫对水井下毒,威胁说要张扬出去,刘大夫只能将计划全盘托出,又许下他们趁火打劫的好处。
这桩案子并不高明,所依赖的“人和”已被打破,前因后果再不难猜测。
夤夜。刘大夫在家中好整以暇地坐着,对昏暗的灯火看书,见到人来也不慌张,他放下书,若无其事地喝完盏中最后一口茶,又分出一个盏来,倒茶待客。茶水淌出若涓涓细流。
“贵人既来,喝杯茶吧。”
叶徊看也不看他,不想同他沾染一星半点:“刘淼,蓄意下毒,你认也不认。”
刘大夫点头又摇头:“人证物证俱在,不认怕是不行。”
“身为大夫,不思治病救人反而害人,是何道理。”
刘大夫叹了口气:“我曾医死过人。”
“哦?”
“我是个孤儿,被乡亲们养大,十岁以后就在城里的福人医馆跟着师父学医。”刘大夫目光幽深,缓缓道来。
“三年前,我学成归来,一心想报答村里。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她是害急病死的,我根本来不及施救。那明明不是我医死的,人人都说是我医死的……”
“村里都在传我学医不精,整整三年,没人肯找我看病……生老病死是最自然的道理,他们为什么就不懂呢。”
叶徊眼底现出一片晦暗,冷哼一声:“所以你就对全村人下毒,再出来扮演救世主?”
“我的名声毁了,有了声名我才能继续治病救人。”刘大夫喃喃道。
“最初死的那人与你有何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