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请她落座。
“谢谢殿下。”
符夫人道:“容贵妃死后她的心腹太监谢启年接管了春风堂,谢启年是个忠仆,继承了容娘娘的愿望。只是这春风堂传到他干儿子蔡全祯手里,意义就变了。”
蔡全祯也是当世名头响亮的人物,此人是南宣皇帝身边的起居舍人,小朝廷能够苟延残喘到如今他功不可没。
同南宣小朝廷扯上关系,春风堂的用处不言而喻。
“时光荏苒,当年的那些双生儿各有境遇,尤其是夫人你。”太子叹息一声,将当年的情况猜了个大概,“于是蔡全祯便起意,叫你姐姐寻机替换了你。”
“太子殿下果然聪敏。”
“姐姐以为受了前朝的恩惠,全无半点姐妹情宜。”符夫人的眼中再无一点波澜,“他们没有杀了我,想来是想留着我来威胁符正宏。”
“愿意放我回来,自然是别有所图的。”
太子的目光闪了闪,抬手斟茶水:“谢谢夫人肯告诉孤这些。”
南宣小朝廷这几年依着外患获得的喘息也是够久了,待边关战事了结,也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应当的。”符夫人起身,盈盈下拜,恢复了贞静从容,“殿下是有大志向的人,妾身与有荣焉。”
二人说话间,符襄赤着足从内室奔出,面上兼有急色和喜色。
“母亲!太子殿下!父亲醒了!父亲醒过来!”他边说边抹眼泪。
太子和符夫人对视一眼,急忙入内。
醒来的符将军歪在迎枕上,满面红光,眼睛有神,半点儿不像个久病之人。
这却是回光返照之相。太子见状心里一沉,急忙赶到他身边去。
符夫人神色紧张地攥着丈夫的手,眉眼之间哪还有半点怨恨。她恨不能用上全部的温柔。
符将军拍拍她的手背,摇摇头:“夫人呐,莫要哭了,哭起来,不好看。这些日子,辛苦夫人了。”
又笑眯眯地望着面前的青年:“太子殿下来了啊。不知不觉,都长这么大了。”
“老师。”太子低低地唤他。
符老将军咳嗽了两下,恍若没有听见这个特殊的称呼:“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赶紧宣布我的罪状吧。”
“老师!”太子加重语气。
“罪状!”这是个倔老头。他轻轻地移开夫人的手,不叫人帮忙,艰难地跪伏在床榻之间。
太子闭上眼睛,片刻又睁开,一字一顿:“符正宏,你有罪。”
一滴泪珠无声无息地滑进他的颈间。
“其罪一,贪恋总兵之位,隐瞒病情,欺君惘上。其罪二,身为主帅,识人不请,让庞允文这等小人横行军中。”
“其罪三,教子不严,使符家军后继无人。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