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做的不好,是故意的吧?毕竟女人天生温柔细心啊。你一定是故意的。】
【男人?男人粗心啊,这本来就不是男人该干的活。】
【男人偶尔做一次,做错了,那也是因为他们粗心,不是故意的。为了避免以后再错——你作为女人都把它们干了吧。】
他们用“女人细心”的标签将你高高架起来,再用“男人粗心”为自身规避风险逃脱责任。
【如果你做的特别好呢?】
【那么,在你积劳成疾,郁郁而终之后,他们会为你悼念,给你贴上“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的标签——然后,在你的葬礼结束之后,再娶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毕竟家里缺了一个免费的包身工】
就像现在这样。
黎绯的身上已经贴满了标签,整个人像是被淹没了一般。
观众席上有女性观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到浑身刺挠一样,不适到了极点。
【如果你不满意?】
【拜托,“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的已经是一个女人所能触及的最高荣誉了,不要贪得无厌。】
而对于男人而言,对应的“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则根本不值一提,那么廉价,他们有更加广阔的空间与领土,哪怕一个男人出轨家暴,他最后都能牵着女儿的手走上红毯将她托付给另一个男人,只要这时候他稍微穿的像一个人,流露出一些情绪,甚至仅仅只是沉默——都可以被解读为“父爱如山”,“他是一个好父亲”。
现在,成堆的纸片真正成了一座山,淹没了沉默的少女,也粉饰了他们的罪恶。
少女的沉默似乎给了他们鼓舞,围绕着她的黑袍人们渐渐不满足于小小的标签。
他们掏出了歌功颂德的纸页,有的表扬赞美母亲的诗歌,有的是怀念去世妻子的深情文章——往日看来令人潸然泪下,如今只是令人作呕。
这些撒向少女的赞美诗,在被戳破了虚假的美丽泡沫之后,更像是一支支尖锐的箭矢,让观众头皮发麻,只想高呼“离她远点”。
群情激昂到达顶峰之时,沉默的少女也终于爆发了。
黎绯摘掉了遮蔽她光明的眼罩,脱去了束缚她身体的腰封,她站了起来。
少女站了起来。犹如挣脱牢笼的自由的鸟。
哗啦——
抖落的标签与赞美诗,同雪花一样地纷飞。
【不要去成为“好女儿”“好妻子”“好母亲”。】
【甚至不要成为“女儿”“妻子”“母亲”,不要把这些被异化被扭曲本质的社会身份当成你的真实身份。】
【你就是你自己。】
【你来到这个世界,作为你自己过完你的人生。】
【你不是某个人的女儿,某个人的妻子,某个人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