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汾洲地界,一个又穷又破的县驿。
一路车马劳顿的李慕鱼宛如一条咸鱼,无精打采躺在床上。这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县驿,养的马很少,此时已没有可以更换的车马,几个驿卒的牙加起来都不满一口,安保存在极大隐患。
桌上驿卒送来的糙米菜团都冷了,李慕鱼却一点都不想吃,七月天,赶了一天路,马都累崩了,更不要说人了。
京城到祁连山三千多里,两个月时间赶路,先前以为挺轻松的,即便不骑马,走路都能到达,现在知道错了,白天太炎热了,日头下赶路简直要命。
若是换成夜里赶路,当然会舒服得多,但走夜路不安全,出了京畿地区后,到处都是反贼盗匪,一不小心就凉了。
李慕鱼皱眉,听说蜀地现在有一个麻子脸造反,祁连山靠近蜀地,不知英雄大会是否会因此受影响?
行走江湖,没有武功,太危险了,李慕鱼撑起快散架的身子坐起来,下床吃着饭,掏出先前买的洗髓经,翻开研究起来。
宇宙有至理,难以耳目契。
凡可参悟者,即属于元气。
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着。
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
李慕鱼勉强读了一段,却一点都不能理解经文的意思,太晦涩了,晦涩到甚至无从分辨真假。
才疏学浅,参不透!
李慕鱼将秘籍丢到床上,顺手拿起张忠送的火枪。
【妙药装入管中,添以铅子,以眼校之,火从其穴孔中放出,铅即击发,如挚电光,其鸣也,如惊电之轰……】
这是张茂给的羊皮卷里关于火绳枪的大概描述与运用,李慕鱼看不太明白,但作为一个现代人,想办法让一支古董枪发射,并不是一件难事。
李慕鱼拿出弹药袋,装了一管火药,通条捣实火药,装入铅子,封管装上引线,只要将引线点燃,扣动扳机将点燃的引线引入药锅点然底火,底火再点燃枪堂里的火药,就能进行发射了。
李慕鱼拎着油灯来到院子,院子里挂满了灯笼,灯火通明,他举枪对准二十步开外一块镇宅山石,拿油灯点燃了火绳……
砰!
火光一闪,铅弹打在山石上,反弹到不知哪去了?
李慕鱼住的隔壁屋,一个年轻小胡子刚跨出洗澡的木桶,突然听到一声枪响,一枚铅弹击穿门板射进来,再将木桶击穿了,看着漏水的木桶,小胡子目露骇然,寒毛都坚起来了,幸好他早一步洗完澡了,不然,漏水的就不只木桶了。
小胡子很冷静,如若是刺杀,刺客发现一击不中,早就杀进门了,他深吸一口气,穿上衣服,拾起桶中的铅子。
门开了,小胡子举步走进院中,看到端着枪的李慕鱼,疾言厉色:“你开的火铳?”
李慕鱼转过身,木然点头:“有什么问题?”
小胡子看着李慕鱼转过身,枪口正对着自己,眨了眨眼,吞了一口唾沫,亮出手里捏着的铅弹,慷慨激昂的问道:“我只是想问你,这枚铅子你还要吗?”
“……”李慕鱼愣了愣,耸肩道:“不好意思,我在试枪,铅子弹到你房里去了?”
小胡子斜眼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