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韶光种种这般行为自然传到了老夫人耳里,陆老夫人拄着手拐,心下对这个新儿媳越发满意了几分。
故当又有厚脸皮的上门来想将女儿塞给陆筱文院里做姨娘的时候,老夫人吩咐小厮赶出去的力度更加狠了。
说到姨娘,陆府三房的后院中就属陆筱文的最为干净,只有一个江家旁得不能再旁的庶女,当初江宁毓还在的时候就被送来了,并不得宠,这么多年在后院也和透明人一样。
贺韶光只是吃了她敬的茶,说了两句话,就再无什么交集了。
三房陆风举,素来是个多情的,看见美人便拔不动步。
饶是施念娇性子要强,对他多加管束,也架不住陆风举成日里暗度陈仓。
成婚不过数载,除去新婚时的甜蜜,如今院里已经有两个姨娘加一个通房了。
其他倒还本分,只是上回恰巧和施念娇同行,远远见着了柳姨娘,对方妖妖娆娆地朝二人见了个礼,眼神光意味不明。
最近又听说花萼楼有位号称小笛子精的乐女,一曲千金。于是乎陆风举每日跟着一帮公子朋友去花萼楼吃酒,只怕后几日又要有一场闹剧了。
大房相对清净一些。
大哥陆汝清正当而立之年,又是文官出身,沉稳许多。和徐如芸二人兴趣相投,可以称得上是灵魂伴侣,多年来也是感情和睦,未有妾室之丑。
也只有他的上司送来过两个扬州瘦马,一月里偶尔几天也会去她们那歇下。
除此之外,在子嗣一事上,其他二房都还未有所出。
三房年轻,还不着急。只是大房这么多年,名医大夫也来瞧过许多次了,总不见原因。前两年两个通房也停了避子药,并没有谁怀上身孕。
这都是芷君几日来替贺韶光打听到的,而贺韶光自己,只负责吃吃喝喝就完了,日子倒也还清闲。
不过窝心事也有一件。
那日回门,陆筱文陪贺韶光从娘家回来之后,没有去营地或者书房办公,而是在房里拣了本书看起来。
不多时,二院的门房媳妇求见贺韶光。
彼时贺韶光正摘了一筐桃花晒下,准备用来做鲜花饼和炸花小食。
陆筱文见,赞了一句:“凡食芳者,必鲜且洁,洁而不极丰,意念良安耳。以花入馔,夫人好风雅。”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贺韶光勾唇,随口念出这一句,“我平日喜欢研究些吃食,恰巧今日桃花开得好,倒霉被我看中了。”
“这花能在夫人双手之下变成珍馐,这辈子也是值当的。”
“夫人,杜荣媳妇求见。”
贺韶光奇道:“见我做什么?让她进来吧,到花厅等我。”
因着在家中,贺韶光只穿了家常的衣裳,这会也没更衣,只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来到花厅。
杜荣媳妇姓管,见了贺韶光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半人高的锦缎盒子,说是江家派人送来的,恭贺二人新婚之喜。
说完还偷偷瞧了贺韶光脸色,见并无异样,赶紧告辞了。
“江家送来的?打开看看吧。”陆筱文自然也听见了管氏的话。
解开外头的绸套,打开盒子,里面放的是足有半人高的送子观音像。贺韶光失神,芷君绞紧了帕子,咬唇:“夫人,这!”
这分明安的不是好心。是明知道她有寒症无法生育才选中了她,还要跟前来嘲讽吗?
凭心而论,她对江宁毓也只有怜悯之情,并无怨妒,对孩子也没有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