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是祖母给我的,为人再妥帖不过了,家里的人带得多,少不了和姑娘们打交道,紫鹃从小在这长大,做这些事情再合适不过了。”
探春一琢磨,连连点头“是该如此,安排得甚是妥帖,都说我会管事,能管事。没曾想还遗漏了一个聪明的玉儿。”
黛玉连忙推她“你休要骗我,我可是知道外边的人是如何说的。”
探春觉得她有意思,便说“好姐姐,我可不是外人。你可知道,外边的人是如何说我的?”
黛玉强忍着笑意拿起团扇,走到一边,遮着自己的脸“外边的人说你呀——是大观园里第二个母老虎。”
探春也站起身,伸手捉她“谁说得,凭什么我不能做第一个!”
黛玉一边躲着一边说“谁教你如今在第一个手底下办事呢!”两人胡闹了一顿,只觉得亲近了许多。
打开了话匣子,说话便简单直接了许多。探春便问“以姐姐聪敏的程度,哪里不知编新舞的后果。家里有透风的墙,如此行事,恐怕不太妥帖。”
黛玉知晓她的好意,板着脸反问道“难不成妹妹也不知道自己在家里做事强硬的结果吗?”
两人对视一笑,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意。
“好妹妹,我得了一个新的曲谱。”
绿竹已经打扫好琴房,两人沐浴焚香,入了琴室。
探春打眼一瞧,琴室之内有管弦,有笛子,有两台琴,一台稍稍短了一些。
见她好奇,黛玉解释道“那是小时候特意做的。”
探春便走过去,细细探查“可见琴的主人是个爱惜的。”
黛玉自豪道“每旬我都会选个日子来这里抚琴,只是往日久久找不到知音。”
黛玉拿出抄写好的琴谱“此琴谱不知何名?还请听后赐名。”
探春也是懂琴的人,她坐在茶桌边,室内焚香。纤纤素手落下之时,探春端着茶水的手呆在了原地。
一曲落下之后,探春捏着琴谱,泪流满面。
“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可见这琴谱遇到了自己的主人。”
黛玉征求道“若此情此景被赐予曲谱的人看见,姐姐可曾介意。”
探春摇头,拿出帕子擦干眼泪“如何介意?姐姐,你又说傻话了。况且,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与琴,与茶。”
之后她又叮嘱“这乐曲太过锋锐,又太过珍贵。”
两人交谈之间,宫中来了三波人,两人中断了谈话。
太上皇的旨意是赞赏黛玉彩衣娱亲,可见是个纯孝的人,夸赞老太君教女有方,元妃下了谕旨说是叫家里克制勤俭,不可铺张奢靡。皇后下了懿旨请老太君与潇湘县主明日入宫相聚。
荣国府的人得了这三道旨意。
喜气洋洋锣鼓喧天。
独独老太太白日里热闹了一场,夜里抹了一把眼泪。鸳鸯问,老太太只说“多少年没入宫,想当年还是和国公爷一起去的。”
寥寥挠头,她问黛玉“你不恨荣国府吗?有许多人认为你是被荣国府害死的。”
黛玉却问她“我若不在荣国府,便能活吗?”
寥寥踌躇片刻不觉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