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灯火之下这张温润得如诗似画的面容,喃喃自语道:“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我心里……一直惦着你?”
否则,这梦境里的角儿,怎么能生得和太孙殿下一模一样呢?
来人瞳眸不易察觉地一颤:“柳扶微,你……还清醒么?”
“你叫我什么?”
“你不会认不出我是谁吧?”
“……殿下?”柳扶微惊到失语,“你是怎么进到我梦里的?”
司照打量着床帐,见再无他人,转向她:“你可知现在神魂入了书卷之中?”
柳扶微愣住。
他道:“你自己如何进入此处,难道全无印象?”
“我人在马车,然后……”她如今在妖魔鬼怪之道也算是身经百战,经他一提醒,终于会意,“……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是那本书对吧?这世道……能分剥人神识的玩意儿怎么这么多,等一等……”
她抬指:“殿下你是怎么进来的?”
司照看她应是无大恙,紧蹙的眉头这才一宽。
在昭仪殿,脉望一反常态时,他意识到是她出事了。
上等的法宝能感应到主人,一刹那,心口蔷薇花亦传来一阵刺骨的灼意,令他感知到了她的所在。
许多事已来不及细思。
待他策马奔出宫,赶至城郊,一眼便看到了柳府的马车,马车外,遍地是死去的寒鸦。
他心下一沉,跃身下马,但看车夫与婢女都昏了过去,一撩帘,看到她也倒在了车厢之中。
所幸,呼吸尚存。
探她脉搏,竟与小皇姑如出一辙,又看她指尖同样的一道血痕,以及,同样施了“梦仙”的话本……但看现场痕迹,应是刚中术不久。
正在此时,听到有人唤了一声“太孙殿下”,一转头,是卓然。
他是收到了同僚的烟火讯才带人赶来,没料想看到了皇太孙,诧然:“殿下?”
司照只了解了几句前情,即道:“卓评事,劳烦,驾车送我们去大理寺。”
卓然不解其意,但既是司照开口,他自无不听从之理。
殊不知,太孙殿下在关上车门后,掌灯,触着了她烫如炙烤的额。
只犹豫片刻,割破了自己的食指,将带着鲜血的指尖落入书中另一个字框之中。
这其中来龙去脉,他自不会同她多言。
落入柳扶微眼里,又是一番沉默,她不免奇怪:“莫非,殿下也在看此类话本,这才一并被吸进来呀?”
“我在查摄魂一案。”他道:“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说……”
未说完,那老嬷嬷又“哎哟”一声,一把上前去扯他袖子,道:“大胆!快松开陛下!来人啊,南妃闯宫——”
司照信手一甩,将人甩到门框上,那老嬷嬷竟“哐”地砸到墙——不知是他力道太足,还是纸片人太轻,但听“刺啦”一声,脑袋和身子给撕开些许,没流血,眼珠子还在转悠,念叨着:“护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