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微微抬眸,目光环视过大殿,问:“为何带我来这里?”
“心血来潮罢了。”
“心血来潮……”
江悬轻笑了声,慢慢走上前,踏过阶梯,来到萧承邺面前。
萧承邺站起身,牵住江悬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叹息一般道:“朕登基时你远在漠北,后来再见,便是幽鹿峡之后了。”
龙椅高高在上,站在此处俯视大殿,很难不生出飘然悬浮之感。
江悬却不感兴趣似的,目光波澜不惊:“我该感到遗憾么?”
萧承邺笑笑:“朕知道你不会。”他捧起江悬脸颊,拇指缓缓摩挲,“朕不过是想让你看一眼,王座之下是何模样。”
“看到了。黯淡无光,死气沉沉。”
“你说这里死气沉沉,那么生气在哪里,你的漠北么?”
江悬没有回答。
“朕好像从未问过你,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前人有云瀚海阑干百丈冰,那般苦寒之地,难怪你性子如此冷烈。”
提起漠北,江悬眼眸微动:“你只闻瀚海阑干百丈冰,不闻天似穹庐,笼盖四野么?大梁之疆土,东西绵延万余里,任何一处风光,都好过这王座之下十丈土地。”
萧承邺愣了一下,笑了:“你说得对,可惜朕此生已选了王座,那万里风光,怕是无缘再见了。”
江悬看着萧承邺,看了一会儿,忽然问:“是秦王,还是谢烬?”
萧承邺眉心微蹙:“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说什么。”
“……你如何得知?”
“猜到的。光是豫州造反,不至于你如此。”
“那你又如何猜到是这二人?”
“谢烬手里有至少七万精兵,秦王口碑载道、广受百姓爱戴,除开这二人,我想不到还有谁值得你忌惮。”
“倘若朕说,是他二人联手呢?”
这次江悬没有回答。
萧承邺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看着江悬,不放过他脸上一分一毫变化。
半晌,江悬终于缓缓开口:“召集京城与南方兵力,可与之一战。不过,豫州战事不可拖延。”
萧承邺淡淡道:“罗阳已死。”
“李将军回京了么?”
“是。”萧承邺半笑不笑道,“你只关心战局如何,不关心谢岐川为何出兵么?”
江悬抬起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