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还在观战的天枢宫长老们仰着脑袋,伸长了脖子,纵是着急,也无计可施。
变数比所有人预料中来得还要快。
云开雾散,一抹红影自云间坠落,不偏不倚落在天枢宫校场正中央,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魔尊吐出一口鲜血,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恨。
此情此景,何其眼熟。
阙子真带着劫后余生的柯雪淞还有恨不得咬人的少年缓缓落地,望向元栖尘的目光里,不乏讶然和迷茫。
“你……”
“你赢了。”元栖尘打断他。
无人知晓漫天的黑雾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二人的表现都有些不同寻常。
长老们姗姗来迟,见此情景,心中大喜。
只是院长不在,无人敢擅自定夺,只好征求此战功臣的意见:“子真打算如何处置?”
阙子真目光仍死死钉在元栖尘身上,不发一言。
长老们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七嘴八舌商量起来。
“依我看,合该就地正法。”
“不妥不妥,此种行径,与杀人不眨眼的魔族又有何异?不妨先关押起来,待惩戒院列出个罪名条目来,再行处置。”
“可他是元栖尘,多留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
听着这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修仙人士商讨要如何处置元栖尘的话,一直安静躺在阙子真脚边的少年目眦欲裂,悔恨交加,竟硬生生冲破真言咒术,叫出了一声“爹”。
在场之人俱是一愣。
魔尊不知和哪位女子春风一度搞出人命的消息他们都有所耳闻,只是在少年喊出这声“爹”之前,无人对此有真切的感受。
在他们的印象里,元栖尘仍是十四年前将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的无情魔种,父亲的身份,与他实在格格不入。
“臭道士,快放了我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把我爹叫来算什么本事?”
少年的聒噪程度,与当年的元栖尘不相上下。
元栖尘虽为败军之将,却全无即将为人鱼肉的觉悟,他拭去嘴角鲜血,敛眸唤了声阙子真的名字。
端正自持清冷如雪的玉山仙君微不可察地绷直了身形,看那厮闭了闭眼,再睁开,便是一副满目深情的模样。
只见元栖尘捂着胸口,自嘲一笑,情真意切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小兔崽子,是你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