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风脸色沉郁。
怪不得竟然有匪徒敢劫走朝廷押运的粮草,原来这背后是做好的局。
几万的南越将士,边境的安危,竟被用来做复仇的棋子。
“荒谬!”
陆清风奋力地拍着扶手,一向平和的面色显出怒容,他对上柔嘉歉疚,惶恐,慌乱的眼神,惊觉自己失态,向她作揖道:“清风失态了,长公主恕罪。”
柔嘉捏着手中的锦帕,眼中泪光闪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沅宝是无辜的,三叔,还望你想个法子护住沅宝。”
“阿沅自然是要护住,但贤妃及其家人,罔顾南越将士的性命,南越的存亡安危,定不能再容他们留在陛下身边。”
陆清风思索着,对柔嘉道:“明日还望长公主带我进宫,我要面见陛下。”
柔嘉慌忙摇头,“不可,你冒冒失失去说,无凭无据的,陛下非但不会相信,反而会怪罪于你。”
华瑶于众目睽睽下被抓个现行,弘文帝尚能颠倒黑白,如今说贤妃意图报复,空口无凭,弘文帝如何做,可想而知。
陆清风淡淡一笑,“我不会直说的,我自有我的法子,陛下不会怪罪于我,也不会怪罪于长公主的。”
柔嘉犹豫了一下,“那沅宝?”
陆清风道:“如果我的法子能行,阿沅自然也保住了。但我这个法子,还需长公主再帮些忙。”
“但说无妨。”此时莫说是再帮些忙,便是刀山火
海,柔嘉都要闯一闯。
陆清风低声同她说了一些话,柔嘉先是诧异,而后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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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暮秋提着一盏灯笼,和柔嘉来到陆芷沅的房中。
上夜的丫鬟听夏接了出来。
“姑娘睡着了么?”柔嘉问道。
听夏答道:“睡着了。”
柔嘉往寝室走去,里面只留了门边的一盏宫灯,昏黄的光照着拔步床上的葱绿纱帐,帐帘没有放下来,陆芷沅趴着睡,半截雪白的胳膊搭在被子上。
柔嘉在床边坐下,把她的胳膊放到被子下,陆芷沅翻了个身,脸正好转过来。
柔嘉抬手轻抚着她滑腻的脸颊,凝望着她的面容,低低道:“沅宝,阿娘一定要护住你。”
她坐了良久,才出来,沿着穿廊回房。
暮秋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长公主,您为何如此笃定是贤妃在蓄意报复呢?”
廊外的雨还在沙沙下着,风裹着水汽往身上扑来,凉意袭得人周身发寒。
柔嘉默了默,缓缓开口,声音如风一样冰凉,“因为,她是宫里的女人,是爬上贤妃之位的女人。”
她说着,陡然一笑,“我才从宫里出来几年,就浑忘了,在皇宫中,心存善念的人,是活不下去的。我当年的那点愧疚,如今竟要把自己的女儿推入深渊。”
她笑着,两行眼泪却滚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