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声音低沉,带些磁性,听起来十分温柔,话语只是提醒,并无任何劝导,仿佛一名忠实的仆人,在细心照顾着自己的主人。
美妇人转过头,望着身后相貌堂堂,身形略显单薄,却气场强大的男子,轻声道,“我还想在这再站一会,好吗?”
男子轻轻点头,随后身影消失在屋内的纬纱后。
美妇人继续站在原地,好像一位低调的国王在审视自己刚刚得到的领土,又好像一名被流放的囚徒,无论在哪都是在牢笼里……
而在屋内的纬纱后,男子在角落默默地看着美妇人的背影。
这时黑暗中,一只手将一封信递到了他的面前。
“告诉他们,以后出入镇子都小心一点,我们毕竟是外来人,平安酒楼才是这里的主人,这叫客随主便。”男子沉声说道。
黑暗中的身影低头称是。
男子将信封拆开,一边浏览着,一边脸上不住开始扬起笑意。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美妇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屋子。
男子摆了摆手,身边跪着的身影立即散去。
“只是一些杂事罢了,夫人该用晚膳了吧,我这就安排人送到这里来。”男子转身就要离去。
然而这时,美妇人却是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贴了上去。
男子一愣,表情有些错愕。
“自从离开长安,你虽然事事都不避着我,可是却从未让我真正了解内幕。我是可以不问,但是你好歹要让我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美妇人眼眶微红道,“我是个女人,我也只是个女人,可你张温龄若是也把我当做女人看待,那我住在这里和住在那长安城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和那姜南初又有什么区别?”
张温龄原本下意识想要推开李沁溪的手也停住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一直以来回避这份感情的一天终于要迎来结束了。
归根结底,李沁溪就像是久在笼中的金丝雀,向往热烈的自由与长久的依靠,而自己就如同一缕清风。
自己可以帮她吹开没关紧的笼门,但是最后是陪在她的身边长久追随,还是就此离去,都要看自己的决定了。
“其实我……”张温龄张了张嘴,想解释或者说些什么,可当他迎向李沁溪那张完美无缺的脸,那张曾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千言万语都忘却脑后。
“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算命的说,我这人生来是富贵命,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命格太薄,没有地方能让我长久的消受这份富贵,而且我周围的人都会想要利用我,不会有人让我依靠,保护我,也没人能保护我,我这辈子终归不会善终!”
李沁溪靠在张温龄的肩头,淡淡地叙说着关于自己的事,表情平静地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物。
“我是我哥一手拉扯大的,他比我大了二十岁。我们家族诞生于豫州,最初是追随孟皇大人的。
在我刚出生没多久,我们父母便在与妖族的争斗中死去,追随我父母的家仆也全部离去。
于是家族里面的几个长老,以及几个叔伯都想要瓜分我父母名下的家产与权力,那时的我啥也不懂,只会被哥哥抱在怀里,哭哭啼啼。
于是经常会出现哥哥在会议桌上,一边耐心安抚我,一边还要和那些糟老头子勾心斗角的场面。
好在我哥哥是那么的强大,凭借出众的才能,以及洞察人心的本领,他孤身一人带着我在那个冷漠无情的家族里站住了脚跟。
后来我慢慢长大,也算是有了几分姿色,家族里许多青年都想追求我,甚至有几个令人厌恶的长老也想……
不过我哥把我保护的很好,那时的他已经是家族的中流砥柱,深得孟皇大人的器重,几乎已经被内定为下一任豫州州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