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楚雪儿正躺在阴楼为她安置的海棠花纹金丝拔步床上,她慵懒地躺在一侧,外界的暗流涌动都吵不到她。
按照阴楼的规矩,买下楼的新人都得露面和上一任主人交换掌印,她干的事花的钱,多半都算在了她夫君的头上,白风眠清楚不能以身犯嫌,再不情愿也得派个人去,索性将她打发走了,若是她在阴楼出了点事,他还能向上一任主子讹点钱回血。
呸。
自她大闹后谁都不敢动她了,除非有十分把握能将祸嫁给他的敌人,大家都各怀心思,于是她反而很安全。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双腿交迭时尿意增生,但苦于床上实在舒服,挣扎一番后还是没有起身,而是选择再吃一串西域进的葡萄。
楚雪儿心中嘲笑他的狗,她拿了一把折扇,在脸旁轻轻地扇,这次她可是成了阴楼的主子,防火防盗防山贼,她出了定王府就立刻传信给黑市的人,所有举报山贼的线索的人阴楼必重重有赏,才一刻,真的假的消息就很快涌来了。
还有人举报看到山匪买了油和火把,楚雪儿指挥能用的人把能查到的着火点都拆了,顺便把所在地的山匪都连根拔起,剩下的藏得深,她暂时没法,山匪火肯定还是要放的,不过这次烧不了太多。
她做作地捂着胸口,将大把钱花出去一点都不心疼,心想白风眠财大气粗,她怎么弄都行,就当阻止大火为她夫君积点德,一点也不心虚。
还是钱好用,楚雪儿心情大好地想,尤其是别人的钱。
一阵风轻轻吹起,拔步床外的红纱飘向远方,将她的视线暂且引向远方。
高台正对着是一艘点着灯火的花船,穿过平静的水面缓缓行驶而来,她来了阴楼肯定要玩个大的,点了一船榜上有名的名怜,共五人,一起合奏小曲给她听。
琵琶声缓缓响起,她饶有兴趣地坐直身体,看着开阵的怜人一身火红,看向她时朝她扬起脸,遮脸的帷幕被风吹开,露出了绝色的下颌,令人浮想联翩,一看到这动人的一幕,楚雪儿不禁在心中忆起了从前。
她欣喜地往下扔花钱打赏怜人,甚至从拔步床上拿了披风走到高台的楼梯上,按照规矩,花船会行到她脚边,接她上船。
又一簇花自高处坠下,楚雪儿顺着方向往那边看去,一个翩翩的少年公子也站在高台上,大手一挥,让花纷飞,深情的琥珀色瞳孔直直地凝视她。
“再美的景也比不上人。”这位公子开口轻声道,“姑娘站在这比这儿的景还美。”
见到客人旁出现了另一个人,红衣的怜人奏的歌声越来越响,脸上的红纱也半遮半掩,似乎要掉了,楚雪儿的视线很快移走,紧盯怜人,她甚至看到了对方的红唇开开合合,眼波流转地勾引她。
他的胸前的衣襟开得越来越大,胸线明显。
楚雪儿的口水都要落下来了。
“雪儿。”翩翩公子僵硬了一下,他看向红色怜人时隐隐有厌恶,心里对这不入流的手段厌弃无比。
“啊?”楚雪儿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扯掉凑到身旁的人的面纱,“沉千秋?”
曲声变低,似是幽怨,楚雪儿余光撇过去,见到红色怜人脱了一件外衣,露出细腻引人遐想的肌肤来。
楚雪儿立刻回过头去盯着怜人。
沉千秋额前突突地跳,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楚雪儿的眼前,当她凑过去继续看时被迫被拥入怀中,他心情大好,无视楚雪儿的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