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三姑娘一番风风火火,把那个管事吓了个半死,但到底是她出言嫌弃在先,最后也没拿那管事如何,只让他提着心赔了小半个时辰的罪。
眼下瞧三姑娘的模样,那气应当是消了个干净。
“适才三姑娘只顾着吓唬那管事,这些物件都没有仔细瞧。”
“我也就是买着玩玩。”
裴慕笙拿起簪子转动了一圈,“其实说起来,金丝楼里的人瞧不起来客这种事,我倒是喜闻乐见,左右那买卖做不下去的也不是我。”
马车缓缓而行,见宋锦茵强撑着笑,越发没了出府时的惬意,裴慕笙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认真地看向她。
大哥近来对三房有些微妙,对她也似乎比之前多了些和煦,裴慕笙越加确信,那次踏进大哥的屋里探望宋锦茵,确实是明智之举。
尤其同宋锦茵接触下来。
她并未觉得这个丫鬟有旁人议论中的那般势力有心计,反倒像是让人爽朗的夏风,偶尔还能抚平人心中的燥意。
裴慕笙轻咳了咳,其实说起来,她并不愿宋锦茵失了这份宠爱。
不管是因着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是因着宋锦茵这个其实算得上可怜人的身世。
“其实你不必太过在意此事。”
裴慕笙看着她,“往后我还是能想法子带你出府,今日大哥兴许就是担心你,而且你不觉得,他这般想把你带回竹雅院,更是说明他在意你?”
宋锦茵唇瓣微张,听见这声在意,却突然不想说话,只扯出一抹笑。
裴晏舟对她的禁锢确实可以寻出无数缘由,但这里头,偏偏不会有在意。
他的命令总是偏执又霸道,将她放在最低的位置,而后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偶尔会带着心血来潮的怜悯,像逗弄豢养的鸟雀。
这从来都不是在意,宋锦茵向来都有自知之明。
“奴婢知道的,就算世子不说,今日也该早些回府才是。”
她嗓音干涸,垂眸乖巧地点头。
她与裴晏舟的区别,大抵就在于,一个想拉着人沉沦,一个却曾想过要将他拖出深渊。
只是如今她清楚明白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这样高尚的事,大抵只能由旁人来做。
。。。。。。
马车终是行回了裴府,而二夫人齐氏,正好被扣押了下来。
二老爷亲自护送,要将人带去郊外的庄子上。
瞧见裴慕笙时,二老爷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只是对着小辈,也只得强装出来镇定。
“慕笙回来了。”
“二伯。”
裴慕笙行了个礼,拼命忍住想要去看齐氏发髻散乱的模样。
“你二伯母会去庄子上住个几月,替你祖母祈福,其余的事,我欲同你父亲再商议一二,你回院后派人去同你父亲说一声,等晚些时候我送完人,再去院里寻他。”
二老爷说罢又看了看旁边的宋锦茵,目光里有些许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