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半刻,在她快要忍受不住这姿势时,裴晏舟终于动了动。
如墨的眸子睁开,里头一片清明。
屋外是等着她喝药的王管家,听见里头的动静,忙小心地端着东西进来。
宋锦茵已经先一步起身伺候,王管家犹豫了片刻,趁着她进里头浸湿帕子,小声问了一句:“爷,这药,还要不要让锦茵姑娘喝?”
男人看着那碗黑色的药汁走了片刻的神,而后薄唇动了动,目色冷寂,语带警告之意。
“不要再问第二遍。”
手中的帕子透着温热,被宋锦茵用力地攥了攥。
话音落下后,她又将帕子放进水里,轻轻理开上头的褶皱,用两只手,重新拧干送了出去。
一如往常。
王管家的眼有一瞬间的怜悯,望过来时堪比划过的利刃,让人又痛又难堪。
可宋锦茵始终眉眼低垂,未露半分多余神色。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这种拉人软弱,一无是处的东西。
福了福身子,宋锦茵漠然开口。
“奴婢这处没有世子的衣物,伺候不了世子更衣。”
裴晏舟看着她一点点变回冷淡,想说一句,可话到嘴边,半晌却又变成了质问。
“今日还不打算当值?”
许是知晓他会这么问,宋锦茵摊开手。
适才拧帕子时伤口沾了水,眼下瞧上去又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奴婢不想偷懒,只是世子向来不喜无用之人,奴婢在旁,起不到任何作用。”
“宋锦茵,适可而止。”
裴晏舟神色平静,像是看透了她的意图,声音沉了沉:“今日我从你屋里走出去,你在国公府的身份同侍妾无异,所以不要来挑衅我,宋锦茵。”
“世子的意思,奴婢要感恩戴德吗?”
宋锦茵退了半步,压下眸中水意。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于她而言从来都只是枷锁。
暖床丫鬟也好,侍妾也罢,她从来都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