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于沉如此暴怒,此前朝廷便是一直以泰安府贫困无人,故而推三阻四,不愿意设下社学。
若非当初学政大人在许氏学堂发现了那些腌臜事儿,只怕这社学还有的磨。
此事,虽只是学政一道折子的事儿,可是对于泰安府的数千名学子来说,这将会让他们的求学之路更加通畅!
而瑞阳县的社学,作为泰安府的第一座社学,又是头一次有学子下场,于沉岂能让他带污了社学的声名!
张瑞自然不知他今日在县试当日动手,便是犯了于沉的大忌,这会儿只在原地痛哭流涕,奋力挣扎:
“大人!学生真的是冤枉的啊!大人!”
于沉冷哼一声,翻开方才胥吏放在手边的名册:
“你出身长松村,此地以制作松香为生,然你家中只有寡母,你莫不是要告诉本官,你手上的松脂味儿是你自己在山上采松脂留下的?”
张瑞眉头一松,正要开口,于沉随后便劈头盖脸怒斥道:
“你出身社学,社学一直至今二十余日未曾休假,你是插了翅膀非回长松村的吗?!你告诉本官,你冤在何处?!!”
张瑞闻言,不由瑟缩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学生,学生……”
“况且,放眼六名学子之中,只有你对于松脂习以为常,你怕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松脂的味道,今日这才敢这般诬陷与人!”
于沉这话一出,张瑞不由得浑身一僵,随后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被人拖了下去。
功败垂成!
功败垂成啊!
张瑞就拖了下去,随后,于沉看着剩下的四人,抿了抿唇:
“张瑞意图舞弊,汝等虽不知情,可既然汝等为五人互保,本官便罚你四人不得参与本次县试,待来年再试,你四人可有异议?”
“回大人,学生等无异议。”
四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可看其面色倒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可惜,于沉虽然心有疑虑,可如今县试为重,他只是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胥吏,便让那四名学子退下了。
等那五人被罚的被罚,退下的退下,场中只剩下了徐韶华,一旁的师爷看着渐渐亮起的天色,进言道:
“大人,如今快要到开考之时,这学子虽说是无妄之灾,可此事关乎科举之威严,不若且让他也先停考一载吧。”
“县令大人,学生请试口义。”
师爷这话一出,徐韶华便知道他意欲如何,但徐韶华对此亦有应对之法。
口义,乃是前朝中期入仕的一种法子,多为主考官随意出题,考生在一炷香内作答。
但等到末期,口义的诸多隐患便暴露出来,若是有人在考前为主考官进上纹银千两,主考官便会只考一些简单题目,若是有人未曾孝敬,主考官便会百般刁难。
而前朝的胡首辅自幼家贫,当时便是在这样的入仕之法中,杀出重围,后来
更是在其独揽大权后改口义为默经,让不少贫寒学子暗中称颂。()
但今日徐韶华要试的口义乃是真真正正,众目睽睽之下的口义,突如其来的舞弊变故,任谁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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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这会儿周围几十双眼睛盯着,能在这时候请试口义,只怕其对自己的学问很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