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这小子整天就知道练球,除此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要说优秀,更是比不上深山先生你家的那位……”
通过贬低自己来恭维对方的方式,真的会让人感到满足吗?出发点又是什么?
也许是因为胃部的持续绞痛,九重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想法。
……好想逃走。
九重彦人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停下脚步和会场的其他客人打招呼。而九重鹰耷拉着眼皮跟在后面,把敷衍二字发挥到了极致。
九重彦人笑着送走又一位客人,扭头皱眉:“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吃坏肚子了吗?已经不止一位提醒说你的脸色太差了。”
“啧,幸好见的已经差不多了……那边有热饮和甜品,你先过去。”
这算什么,用完就丢吗?
九重鹰沉默着迈动沉重的脚步向前走去。
他端了一杯热橙汁,又拿了一碟小蛋糕,坐到角落的沙发上。沙发被绿植的叶子挡住了一部分,隐蔽性很好。
九重鹰抿了一口热饮,透过植株的缝隙向外看去。
这场交流会除了赞助商、主办人、教练外还来了不少有些名气的网球运动员。有高中年纪的年轻选手,也有面容成熟的老选手。九重鹰的目光定格在被一群选手围起来的父亲身上,又很快皱着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
……好苦。这是什么味道?变质了吗?
鲜艳的橙色橙汁,最上面有些聚在一起的气泡,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怎么看都不像坏掉的样子。但液体进入口腔,喉头滚动,吞咽下去后,得到的味觉反馈却是苦涩到反胃。
好像果汁被污物、胆囊和腐烂的东西污染过一样,令人不由升起呕吐的欲望。九重鹰放下杯子,拧着眉将蛋糕放到嘴里。
但蛋糕的甜味也近似味如嚼蜡的废纸,他不再能感受到每一次进食时糖分所带来的愉悦和满足。他用舌尖顶了顶上颌,没有再动碟子里剩余的蛋糕——九重彦人带着人朝这边走来。
……
…………
“他出轨了。”
坂上舞不得不用力的握紧九重澄子的双手,好让她别再用指甲蹂躏手背的皮肤。
九重澄子抬起头,尽力露出一个微笑,但僵硬的面部肌肉好似坏死,嘴角抽动着,最后放弃般的垂下。坂上舞伸出一只手揽住这个女人,后者立刻像是溺水时抓到一棵朽木的人一样靠了过来。
这是一个有些冒犯、过于亲密的动作,原本不应该由她来做。但在九重澄子心理防线溃败的现在,她迫切的需要有什么东西——不必是个人,甚至不必有生命——她只是想找个依靠而已。
“我——我原本是小提琴手。”她的棕色眼睛惊恐又悲伤的看着她,讲述的时间线跳跃很长,“上周决定要重新开始试着拉一拉小提琴。”
她顿了顿,目光微微有些失了焦距,“隔壁的及川夫人听说了这件事,她是我很好的朋友,真心的为我高兴——所以,她邀请我一起去听古典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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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8日,周三。
“那么,出发吧?”
及川美和子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后兴高采烈的宣布:“耶!美和子和澄子的双人约会!”
“哪有啦,美和子你真是的,怎么还像是个小姑娘一样呀?”
“哎呀,自从不管我家那混小子,就感觉整个人年轻了十岁不止!”及川美和子笑嘻嘻的说,“多亏了你家的鹰和岩泉家的小子啊。作为母亲,看到终——于有人能治的那小子哑口无言,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开心!”
“所以你也别绷着脸啦,放松一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