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年不跟女人废话,转身就走,心里这口闷气出不来,给憋屈的,就想喝酒。
冲人喊了这堆话,人走了,赵青芳才哭:“你个……呜呜……你个死东西,活到这儿拖累我,要死不死的。呜呜……什么狗屁兄弟,还不是说打就打。”
她想拿个毛巾,给丈夫擦擦,身上烂泥太多了。
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醒了,蹲在墙角,像个孩子似的,盯着墙角不知道什么东西看。
“怀年?怀年啊?”
杨怀年头歪着,两腿捧着小腿。
“怀年?”
“嗯。有点意思嘞,嗯,有点意思嘞。”
赵青芳的心砰砰直跳,心堵在嗓子眼,看丈夫的侧面就很吓人,手过去碰他,还哆哆嗦嗦的:“怀……怀年啊,你说什么唉?什么有意思唉?”
“不能瞎说,的确有点意思。”
赵青芳仔细看,才发现,墙角有个蜘蛛在爬,很小的蜘蛛,一点点大。
她扶着丈夫:“怀年,你在看蜘蛛啊?”
“过来。”他拉着女人的膀子:“你看,这么小一个东西,它能耐不小,可以攀岩走壁,还能自己弄出一张大网子出来,我们都应该跟它学习。”
“怀年啊,你累了,睡觉吧,听话。”
“不行不行,你简直不懂道理,人要学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睡觉呢?你看哪个人靠睡觉发财的?”
“我们不发财,我们就过我们的日子,我求求你,做做好事,睡觉。”
杨怀年还摇头了,样子又像个正常人:“不不,你不懂,你太不懂了,人不学习还怎么好的了,嗯?人要懂得上进,要去你去睡。”
听他说话的语气,这几天,还是头一次跟自己交流。赵青芳站起来,难道被周朝年打过以后,打到头了,人反而还好些了?
……
天亮的时候,女人起床,看见他还蹲着。
“怀年啊,你不睡觉?”
下了床,过去砰砰,杨怀年纹丝不动。
“你吃早饭啊?”
“嗯,不简单。”
这一夜的功夫,那蜘蛛已经支起了一张网,在上面来来回回的爬着,还有两个小虫子贴在上面,已经成了尸体。
从早晨看到晚上,从深夜看到天明,他就这么一直盯着,盯着。
两天后,村口有人看见杨怀年出去了,问他话,他也没反应,只走自己的路。有人说,杨怀年可能是好了,疯掉只是暂时的,年轻人,身体强壮,怎么可能得个不治之症呢。也有人说,杨怀年根本没疯,他就是装的,想引起人注意,脑子坏掉了,没事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