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迢迢,可真是,冥顽不灵。
「他托我告诉你句话,过往种种,一笔勾销。」
我没点头,这些帐,明显是清不了的。
「我真不明白,路兄为何会爱上你这等毒妇,毫无良心,手段简直残忍到极致!」安舜华将手中的包裹扔给我,里面有足够我过下半辈子的银两。
望着他鄙夷的脸,我恍惚间看见了故人。
生起气来就会扬起右眉的脸,拔剑时惯用左手的习惯,曾经,也有人喜欢这么做。
「夜深了,回家吧,父母还在家等你。」
留下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架上马车,头也不回地往城内奔去。
阿婆穿着身白衣等在城门边。
见我归来,她叹口气。
「傻瓜,你想好了吗?」
我用她手上的红桐油涂满全身,换了身衣服。
阿婆将陶瓷瓦片制成的小瓶拴在我腰上,递给我个灯笼,笼中燃的是她特制的守魂香。
桐油镇魂,瓷瓦锁窍,香烛保命。
有了这些,我才能入得了府衙,问上一问那圣人。
「阿婆,你忘了,我也曾经执笔江南、金殿应试,老师教立身守制,更教过我女人生于世上,也当顶天立地,存如长江东奔大海之志!」
既然事情到了这步,凡有插手,天地神明在上,我都要一个说法。
收整好,我即将出发。
阿婆送我到门外,我望着她苍老的脸,轻轻拥过去。
「怪力乱神,你若去,便回不来了。」阿婆叹气,「我们走吧,从今后,你就是真正的烟烟儿。阿婆赚钱攒香烛,就这样养着你。」
甩开阿婆的手,我穿过长街。
「阿婆,来年清明给烟烟烧纸时。告诉她,路迢迢很爱她,烟烟儿会开心的。」
天快亮时。
我出现在官衙,找到棠溪东。
我静静诉说着陈年往事。
他听着。
我不带怨恨,他神色平静。
「那你如今想要什么呢?」
他问我。
我看了他半晌,摇头苦笑。
棠溪东这样的人,怎能奢望他活在往昔峥嵘。不困过往,他向来学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