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往前挪几步,在静悬半空的瓷盘中捏出几片鱼生入口,清晨刚捕的鲜鱼,此时吃最鲜美,咋么出滋味,方才开口:
“今年的江湖榜上,令尊刀皇君如意依然是第一位,您师父剑神苏牧排第二,可惜原本第三的羽帝柳寻山过世,被魔尊江南取代,第四位是长安现任国师宴归尘,第五位听说是洞庭谢家现任家主谢湖生,才二十出头。”
楼万春伸出两根手指在半空比划,感叹谢湖生年纪轻轻便入了江湖榜,不过既然伸了手,再夹两片鱼生入嘴。
“第六位南疆毒王那个老毒物,第七位漠北雄鹰呼延决,第八位东陆书院的神笔江还岸,第九位西域苦悬寺的莲叶和尚。”
五年一评的江湖榜,除了些君不白从小听的名字,谢湖生倒是第一次听说,洞庭湖谢家以拳动江湖,二十岁问拳江湖榜,日后撞见了,也该一起喝次酒才行。
君不白感兴趣的是魔尊江南,听着耳熟,问道“魔尊江南是那个之前金陵天下楼厨房烧火的老头么?”
楼万春舔舔嘴唇,不屑一顾,“自然是他,当年被前楼主一烧火棍打去六十年功力,在金陵天下楼的后厨烧了十年的火,天天想着法的偷吃,差点成为江湖笑谈,后来趁着前楼主退隐,跑没影了,如今又敢厚着脸重出江湖。活了几十年,不知脸为何物了。”
楼万春最后这句,是跟杨妈妈学的。
“遇见我娘,谁不浑身发抖啊!”君不白苦笑,娘亲的烧火棍从小便是他的噩梦。
细算下来,魔尊江南遇见他娘时,已经六十多岁,在天下楼又烧了十年的火,距离娘亲隐退也有二十多年,那魔尊江南也是快过百岁,再登江湖榜,应该是入了长生境,真真老骥伏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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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楼主那是女中豪杰,江湖有多少女子向往啊,对了,今年的美人榜,前三甲中有情司的叶仙子依然榜首,长安女帝第二,西域帝姬阿依娜第三,长安花魁李念念第四,江南沈家沈清澜第五,东海的蓬莱仙子第六,漠北苍云公主第七,南疆的圣女第八,江南节度使家的白清雪第九。”
“她又是榜首啊。”君不白惆怅抬头,生怕头顶落下一片红叶,飞红过处,皆有她在。
这次换楼万春嘲讽,“楼主还是怕她啊。”
悬停在半空的瓷盘被君不白牵动,朝楼万春脸上扣去,楼万春左右腾挪,百禽戏中的灵猴身法,即便是他这般体型,也是四两拨千斤。
又使出盘蛇功法,吐出蛇信一般的舌头,将半空飞舞的鱼生悉数卷入嘴中,挺起肚皮接住下落的瓷盘,肚皮绵软,瓷盘落下弹起,被他接在手中。
“哎呦,厨房该起火备菜了。”楼万春像是看见邪祟,面色苍白,大叫一声,带着瓷盘跑远,平地上用轻功,像一头抢食的肥猪。
能让楼万春惧怕,说明房中那位姑奶奶已经醒来。
“打水,我要洗脸。”窗子被推开,探出一个绑着双髻的脑袋,十五六岁模样,隐约能见一片浅青色贴身衣裙。
不敢怠慢,君不白招手,水井中飞出一条水线,一直蜿蜒到窗边。
少女将整个头扎在水中,左右晃动,旁人洗脸用手,她用脖子,洗得差不多,啄一小口,咕噜噜漱口,吐在窗沿下的花圃中,窗沿下那片绿色花圃瞬间枯死。
天生带毒,多有不便。
君不白凝成的那条水线似瀑布垂下,细细冲散花圃中的毒。
“今日还去医馆么?”君不白问道。
“当然要去。”少女直截了当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