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暖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他从宿醉里醒来,浑身酒味,赤身裸体只搭了条被单。深吸几口新鲜空气,脑子清醒了点,他拍了拍床沿:“师兄,几点了?你又没把窗帘拉上吧?”
“这么大太阳,大概是中午了?起来吃午饭!”上铺的芬格尔说。
木质双层床“吱呀吱呀”地摇晃起来,好像是芬格尔起床了,正准备爬下来。
“喔喔喔喔喔喔喔!”芬格尔忽然尖叫起来。
“鬼叫什么呢?以为自己是公鸡啊?就算你是公鸡现在也不是早晨了。”路明非双手一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喔喔喔喔喔喔喔!”
“叫起来跟母鸡似的,还说我……”芬格尔喃喃地说,路明非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的双层床插在一堆废墟里,还有一条床腿断了,一块混凝土取代了它的位置,竟恰好维持住了这张床的平衡。
红十字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医生们正在帐篷里给受伤的学生们做体检。偶尔有几支血压计爆裂,因为有些混血种的血压远远高于正常人类,除此之外一切平静。厨师们在废墟边把餐车排列起来,开始供应早餐,慕尼黑烤白肠和葱烤面包的香味随风飘来。医疗点和早餐供应点前各有一条长队,他们的大床恰好被夹在两列队伍之间。
“早上好。”队伍里有人上来跟路明非握手,上届新生联谊会主席奇兰。
“嗨!醒了?”狮心会副会长兰斯洛特遥遥挥手。
“我们都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夏弥端着一杯牛奶麦片站在床前,笑眯眯地。
“就喝这种餐酒?不觉得涩么?”恺撒拿起床头的酒瓶,看了一眼酒标,不屑地摇头。
“在大灾面前真的能那么镇定?我想邀请你们参加一些神经方面的测试……”心理教员富山雅史很严肃。
路明非和芬格尔只能默默地裹紧床单,面无表情地挥手,以表达“我很好”、“不必担心我们”、“请快滚”等诸多复杂心情。
可路明非看着和自己一样醉了过去的芬格尔,却是一脸迷茫。
“昨晚冰窖发生意外,原因还没有查明。学院公布说可能是地震。”楚子航走到床前,“有几个人受伤,没有死亡。”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挠头,露出“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的表情。
楚子航转身离开。
“喂喂……”路明非和芬格尔不约而同地喊。
“有什么要我帮忙?”楚子航扭头。
“能……帮我弄件衣服来么?”路明非讷讷地说。
“能……帮我打一份橙汁和烤白肠么?”芬格尔不好意思地说,“我没穿衣服,不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