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被毁了仙道,转而重修妖道,那必然不可能再保留灵气,可若还未失保家仙的身份,又如何会有这半身的妖气?
胡二妞知他心有疑虑,娓娓道来:“霍家先祖毁我肉身和修行之后,我本该道消身殒,可我腹中的孩子却以未成形的妖丹保了我一命,我魂魄也得以留存。”
她眼中有哀伤,语调却是越发阴冷:“我本欲重修妖身报仇,却在魂魄逃离时又被那所谓的高人抓住,那人不知施的何等邪法,竟能拘魂炼魄!”
姜白竹皱眉,在脑海中搜寻与拘魂炼魄有关的法门。
胡二妞:“我肉身被毁,无法抵抗,只记得被镇压在一方印中许久,浑浑噩噩醒来时,竟已过数十年,那霍家先祖早就死了,而我又被这妖道给卖给了霍家后代。”
胡二妞嗤笑道:“那霍家后代不知我与他家先祖的旧怨,只当我是请来的家仙,供了我一段时日,发现家运不涨反衰,于是又将我封在了祠堂后的密室中。”
姜白竹面露不忍,实在无法想象她究竟经历了多少折磨与屈辱。
胡二妞却只是侧过头,看向窗户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淡淡:“我被那妖道炼化,却又受了一段时间供奉,所以如今才是这半妖半仙的模样。”
说到这里,她突然回头,定定的看向姜白竹:“我等了一百年才等到一个机会,我不信那里的任何人,最后几经周转才找到了这里。”
姜白竹恍然大悟:“所以您先前,是想借着霍家后代的身体,来找我看霍家如今的气运?”
胡二妞点头,冷哼一声:“霍家早该倒了,拘我魂魄这么多年,我眼见着那人的后代子孙猎杀我的同族,取其皮毛贩卖,甚至剥骨吃肉。他们作下的孽,总该有偿还的一天!”
姜白竹也不由感慨。
他看了眼歪倒在沙发上的人,问道:“这位霍先生,知道您的存在吗?”
胡二妞摇摇头:“自是不知,这些人被利益迷了眼,怕是到了这一代,连祠堂都不曾进过。”
她直起身子抖了抖耳朵尖,看着姜白竹,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找来这里,是想获得自由。”
姜白竹听她的语气,却是不信:“您只是想得到自由吗?”
胡二妞顿了顿,点头道:“当然不止啊,你不是说了,他霍家祸事将至吗?”
姜白竹沉默,他知道胡二妞的打算。
胡二妞很是理所当然,无所畏道:“苟活这么多年,如今魂体将散,得了自由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最后做件我想干的事,也算是了了心愿。”
她似乎怕姜白竹多想,接着道:“你帮我得到自由,我自会给你报酬,我们之间的因果便了了,而我之后要做的事,也不会波及到你。”
姜白竹实在是没想到,对方还挺为自己着想,笑道:“您来时未被真君阻拦,想来便是缘分,能帮我自会帮忙的。”
况且霍家先祖作下的恶未得偿还,后代又不及时止损,迟早也会有这一天。
不过姜白竹看着她明显濒临溃散的魂体,还是提醒道:“我还不知这拘魂炼魄的法门,怕是得走一趟亲眼瞧瞧,可……您如今还支撑得住吗?”
“哦,这个简单。”
胡二妞爪子在沙发上踩了踩,几步跳到霍先生的身上,指了指他怀中:“他那有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是镇压我的玩意儿,我不能碰,还请你帮我取出来。”
姜白竹不得不感叹这位二妞前辈的智慧,居然能想到附在霍家人的身上,拿着镇压自己的东西来找他这个道士解决。
他点点头,就上前几步,准备搜身。
胡二妞让开位置,看他从霍先生的口袋中取出来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方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