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头,从未吃过苦的殷莲母女无助的走在街道上,相互扶持着往殷府走。
她们不想,也不敢待在那吃人的郭府。
而她曾经的陪嫁之人这么多年过去,早被她弄得支离破碎,后面买进府的都是彻头彻尾的郭家仆,她不相信他们,即便卖身契在她手中拿捏着。
脚底都起泡了,才走到殷府所在的那条街上。
好在京城治安好,不然这么两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貌美的母女走在黑夜里,定会引来宵小的觊觎。
“娘,坚持一下,快到舅舅家了,舅舅肯定会为我们做主的。”郭冉冉擦了把眼角的泪,她从未这般惨过。
除了面目狰狞的爹外,最让她寒心的是大哥。
娘疼大哥远超过她这个女儿,可大哥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娘挨打而无动于衷,不仅如此还拍手叫好。
那一刻,她对大哥的恐惧远胜爹。
这样的大哥,如何能够依靠?
“不错,不错……”殷莲神志不清的呢喃,突逢大变,她现在的心都是乱的,只有回家这个念头,“爹和哥哥一定会替我撑腰的。”
她已经忘了她的爹早就作古。
可怜可悲又可恨,不过如此。
她声音太轻,轻到满心满眼只有快到殷府的郭冉冉完全没听清。
殷府的大门被敲响。
守门的小厮悄悄开了个缝,探头一看,嚯,吓一大跳,面前这两个鼻青眼肿透着一丝眼熟的人是谁?
“你们是?”
“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们是谁!”郭冉冉今日受尽委屈,偏这奴才毫无眼力见,成了首当其冲的出气筒。
小厮抬高手中的灯笼,照了照,立刻跪下,“小的该死,原是姑奶奶和表小姐,请表小姐恕罪。”
“让开!”郭冉冉不改本性,依旧趾高气昂的发号命令。
“这……”守门小厮闪过犹豫,如今殷府上下都知道姑爷一家得罪老爷,他不敢私放姑奶奶和表小姐入府,于是好声好气道,“还请姑奶奶和表小姐稍等,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狗奴才,通报什么!还不快让我们进去,不然我一定要跟舅舅告状,到时候要你好看!”
奈何守门小厮坚守自己的岗位,招来一个人让那人守着,他去禀报夫人。
都准备歇下的吴慧雪,听到传报,额间突突的,她就知道殷莲这个小姑子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你是说姑奶奶和表小姐鼻青脸肿的来?”
“回夫人的话,小的看得真真的,姑奶奶脸上的伤势重极了,表小姐稍微轻些。”守门小厮如实汇报。
吴慧雪眉眼微动,“快去请姑奶奶和表小姐入府,就到莲香楼。”
莲香楼是殷莲未嫁的时住的院落,自她出嫁后也不曾动过,谁让这位姑奶奶隔三岔五就来娘家‘小住’。
“是。”守门小厮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