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好逑宴,为的是从天下云集的世家子中择优挑选,更是体现皇家高高在上的威严,非要弄什么不伦不类的相看小宴。
“杜相看来,这三人谁更适合?”他心情烦闷,沉声问道。
中书令杜启茂站在他身后,一手拈着长须,故作为难叹了口气,“依老臣看,都不合适。”
皇帝脸色顿时又黑三分。
“朱尚书家的小公子,那就还是个娃娃嘛。”
杜启茂在皇帝看不见的角度,咬了咬后槽牙,朱恭和他一向是死对头,“至于祈御史,呵呵……”
他以一声干笑,表达跟皇帝同气连枝的情谊。
御史中丞耿贤礼是个死硬派,成天跟陛下对着干的那帮老臣里,他算头一号人物。
祈岚是他的得意门生,指谁咬谁的好狗,这么个穷书生哪儿能尚公主?
其实他倒跟谢世子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两个根本就是陪衬,语重心长道:“陛下,公主这是想嫁去江左啊。”
皇帝心惊,眼中满是狐疑,“不可能!”
杜启茂一滞,深知皇帝顺毛捋的脾性,改口道:“诶也是,殿下向来睿智,又天生慧眼,说不定是有心招揽……”
心里却在腹诽,我呸,朱家那小子毛都没长齐,招揽他作甚。
皇帝转头看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有点端不稳,别以为朕不知道,最早说小五生具慧眼、有提拔之能的,可不就是你这老儿。
杜启茂见他眼神怪怪的,胡子一捋,笑道:“可惜,公主眼界高,嘿,也是犬子不争气,不能得其青眼。”
好说也是堂堂一朝宰执家的公子,别说青眼了,入围的资格都没混到手。
连邻县乡绅家的儿子都不如,他郁闷啊。
皇帝听了直摇头,“不成不成,杜征那口没遮拦的性子,欸,杜相啊,不是朕说你,先帝在时,常夸你治理民生一把好手,堪得委以重任,怎么自家孩儿倒养歪了呢?
熙沅的脾气那是相当好的,从小到大没见跟谁红过脸,手下的乌衣卫只动用过一回廷杖,打得就是他。
要不是当时朕好心替你劝一句,先帝爷怕是要叫人勾了他的舌头。”
杜启茂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羞又恨,连笑脸都赔不出来了。
错眼间,见到下方大批乌衣卫往水榭的方向去了,他借机岔开话题,“那边怎么回事?这阵仗,别是有刺客吧?”
“刺客?哪、哪呢?”皇帝一惊,回手拽住他袖子,“来……来人啊,护驾。”
秦昶原本藏在水榭入口,抱着手斜椅在柱子后面,瞧见洗朱亭里虞莜的窘样儿,乐得眉开眼笑,兀自跟那儿嘀咕: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猪瘟和叫化郎是个什么货色,今日你可算瞧见了,这样的人能嫁?货比货得扔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