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彻底晕了过去。
再清醒时,耳边幽幽怨怨,似是有人在哭;而天色昏暗,一灯如豆,恍若鬼片现场。
这一切都太过熟悉,就像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在她眼前哭泣的姑娘,从寻书变成了楚淮。
不同于上次的迷茫与疑惑,这一次,楚湘苏醒,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妈的,她要和楚沅同归于尽!
“七姐,你终于醒了!”耳边传来楚淮狂喜的声线,对方吸吸鼻子,接着是一声木椅被拉开的响动,楚淮似乎是起身往外跑了:“我去找大夫来!”
或许是落水时伤了嗓子,楚湘说不出话来,喉咙里浑似吞了刀子。无力的眨了下眼睛,她直挺挺地躺尸,瞪着床上的罗帐发呆。
“小七……你,你还好么?”
一道雍容清亮又疲倦愧疚的女音唤她。
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楚湘缓缓转头。
床边还坐着楚携玉,只有楚携玉。
楚湘不笨,眼见这副阵仗,当下又有些想笑了。
她好。万幸没丢了命,她当然很好。将头又转回去,她闭上了眼,压住喉咙里不友善的冷笑声。
“沅儿做错了事,我已罚了他,依旧是鞭刑,他向你保证,今后绝不再犯,小七,你……”
叹了一口气,楚携玉看着并不动容、甚至满脸漠然的七女,颓唐道:“你放心。”
她知道小七并不放心。
不久前发生的事这会儿还历历在目。
淮儿红着眼,头一次在她面前没长没幼,指着沅儿说该将这种弑亲的畜牲踢出族谱,几乎快跳起来。
弑亲、畜牲……
楚携玉从未想过,这种话会被自己的女儿说出口——用来指责她另一个孩子。
纵然和小七不甚亲近,可到底是她亲生骨肉,焉能不疼?楚携玉五味杂陈,气得发抖,抽出鞭子质问此事是否为真,沅儿并不辩驳,或许是顾及淮儿在场,他只简略一句:
“她或许知道我的事,故此一试。”
小七知道什么?
兜头一盆冷水,浇得楚携玉滔天怒意只剩火星。
沅儿的身世楚携玉一直死死捂着,甚至委屈了他年已二十仍未许亲。这种一着不慎灭门的大事倘若被人知晓——
然而,惊魂未定的眼神和沅儿漠然出神的眸子对上,楚携玉心中几多痛惜:“饶是如此,楚沅,她也是你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