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大门落了锁,不会有毛贼能摸进去,楚湘这才踏上了前往鸣玉坊的路途。
坊市里人来人往,吆喝声不绝于耳。楚湘很快找到了招工之所,想到自己马上要和其他人为了这件事扯皮,她就觉得脑壳疼。天知道,她可没法连续应付那么多陌生人……
很久很久以前,在楚湘还在上学的时候,她是一只纯正的社恐,只要能避免和不熟的人聊天,就绝对不会说半个字。后来,毕业参加了工作,身为小游戏美工的她,天天和狗比策划以及文案高强度沟通,人变得“外向”多了,已经能在社恐人群和打工人两种模式之间自由切换,并在必要场合摆出一副成熟社畜样。
但这并不代表,楚湘不讨厌和陌生人交流。
“请问请一日短工多少钱?”观察了一阵,楚湘走向吆喝声中的一个,露出营业状态的微笑。
“这要看姑娘要什么样的小工了,好的小工百八十个钱一天也是有的,差些的六十就行。”她的交流对象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身形微胖,面相和善可亲,看着十分有亲切感。
结合其他人吆喝时的报价,妇人给出的价格也算正常,楚湘继续问:“如果要好些的呢?”
“那您可找对人了,这鸣玉坊里的各种小工,就属我顾婆手下的最听话最勤快。”顾婆一下笑开了花,一串问句连珠箭似的,直砸得楚湘头脑发晕:“姑娘是要几个人?想找什么样的?是力气活还是精细活?要女人还是男人?”
“做的是搬书、打扫屋舍的活计,只要力气大,手脚勤快,男女不拘。只有一点,劳烦…婶子挑几个老实心细的。人数嘛……”沉吟片刻,楚湘在心里算了算,“五个就够了。”
“好嘞。”顾婆笑吟吟应了,又问:“不知姑娘几时要人、工期多久?老婆子知晓了这些,好为您提前安排人手。”
“明日就要,工期……”楚湘还真没想好,“暂定两天吧。”两天应该能把店铺打扫一新了。
议好工期以后,顾婆劝她在坊市内闲逛一会儿,等酉末小工们结束手头的活计回坊后,再由她亲自挑人相看。
“好赖不凭老婆子我一张嘴,这样您也放心些不是。”顾婆如此道。
楚湘一想也是,便同意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月有余,这还是她第二次来集市。觉得新鲜,楚湘难得起了逛街的兴致,在各类摊贩间左逛右看,甚至买了一堆零嘴。
古时的孩子自立得早,普通人十四五岁已经要成家了,鲜少有像她这样年逾十七的大人还当街吃零食的。楚湘要脸,最怕遭人围观,只得提溜着一包包零食,惆怅地看向渐沉的夕阳,归心似箭。
只能看不能吃,对一个吃货而言太痛苦了。
盼望着盼望着,楚湘终于熬到了酉时末。
她跟着顾婆左拐右拐,来到一处空地。七八个人零零散散站着等待着这场挑选,见她走过来,便齐刷刷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楚湘压力很大。
要知道,这群人个个憨厚老实,手脚粗壮,一副力气很大的样子,她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死肥宅而已,被这样望着,她总有种下一秒自己就会因为借了高利贷不还被暴打的错觉。
“姑娘,这几个人是我挑过一遍的,您看看,您钟意哪几个?”顾婆一开口,楚湘顿时觉得众人看她的眼神更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