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控楚湘心中一动。
这个声音,该怎么形容呢,楚湘难得矫情了一回,想到了初夏散步于池畔时,从荷间拂向面颊的晨风。那种宁静舒心的感觉,和这位大夫的气质贴合得天衣无缝。
托这声音的福,从今早起就一直纠缠她的烦闷心绪消歇了许。
“是这样的——”定了定心神,她开口解释自身的来意,来寻求帮忙前,楚湘已经在心中打过好几遍腹稿,现今找到了药房老板,她便顺畅地将自己所求讲了个明白:
“我打算将隔壁的店面重新开起来,可它空置许久,积下的灰尘太多,一个人打扫起来着实吃力。所以,我准备去雇用几个短工帮忙。请问:您知道该在何处寻人吗?”
楚湘是个懒的,一贯不爱做家务活,一家关了近十年的店铺单是处理落尘都费力气,她一人忙活了半天,除了被呛出了眼泪,什么成效都没有。
大夫没有辜负她期待的目光,略一思量,道:“城西有一处鸣玉坊,楚老板若是想招短工,不妨去那儿看看。”
“好的,谢谢…呃……”楚湘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位,只好尴尬地住了口。
大夫会意,抬手躬身对她施以一礼,自我介绍:“我姓柳,双名砚青。”
“多谢柳大夫。”楚湘如蒙大赦,立即改口称谢。并没有在意柳大夫的名字究竟是哪两个字,为了成年人都懂的社交礼仪,她搜肠刮肚,试图再寒暄两句,不让两人间对话结束得过快:“他日小店开业,还望您能赏脸光顾。”
“那是自然。”柳砚青轻轻颔首。
“那么,我先去鸣玉坊看看,不打扰柳大夫您问诊了,告辞。”礼数尽到了,楚湘也不再多言,行礼、转身一气呵成。
“等等。”柳砚青叫住了她。
楚湘回头,一脸懵逼,“怎么了?”
对方将桌角看病用的铜镜调了个向,往她的位置推了数寸,语气委婉:
“去鸣玉坊之前,楚老板不妨稍理仪容。”
黄澄澄的铜镜中倒映出她凑近的面孔。
苍白带着病容的脸庞,清丽而不加雕饰的眉眼,垂在右肩扎得分外随意的麻花辫,这是个容貌出众到无须打扮就美丽无匹的女孩子,前提是——呃,她额上和腮间没有一道又一道脏兮兮的灰印。
——whatthefxxk,她居然顶着一脸灰站了那么久?!
镜子中的女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楚湘迅速回忆了一下灰尘的来源,应该是她打扫累了,抬手擦汗时不注意蹭上去的,也就是说,从进药铺开始,她就顶着一脸灰傻站着。
怪不得方才每个从她身边经过的病人眼睛都爱往她脸上瞅。颇感不适的楚湘还窘迫地把这种异常归咎为这具身体的颜值高吸人眼球。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