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影受不了他的聒噪,打断问道:“你先说说那日的经过,越详细越好。”
“哎。初二夜里,程大人和往常一样歇在这里。”
“他一个人在这里?”安影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问。
“就他一个人。”小陶确定道:“我们大人胃口好,向来吃得多,喝得多。这些都是我们大人自己一个人吃喝的。每日都如此。”
安影有些惊奇,“这里起码有三个注子呢,一晚上能喝这么多?里头是酒么?”
“一壶前街正店的李子酒,一壶是府里自己做的果子酿,还有一壶是府里做的甜水。这边的大鐅里装得是冷雪圆子。这些都是我冰镇好了拿来的。”
苏黄哲看看桌上的器具,“这些吃食呢?”
“这盏装得是乳糖真雪,这盏是给大人垫肚子的插肉面,这盏是大人喜欢的蒸角儿。”
安影咂舌道:“我天,一晚上一个人能吃这么多么?”
小陶道:“我们大人可是练家子,吃这些都是平常事。不信,你问问我们主母,平日大人就是这么吃的。他屋里就他自己。”
“行吧,你继续。”
“我们大人平常不喜欢别人伺候,我放下东西就在门口廊下候着。”
“中间大人叫我进去过一次,他说点心都是甜的,叫我弄点咸口的吃食。我跑去厨房,叫厨娘下了插肉面。就是这碗,大人没吃几口,大概天气热了。”
“那你走开的时候,这里便是无人值守?”苏黄哲问道。
“哪里,我走到回廊那头唤了王侍卫过来替我值守,中间走开不过半刻钟。我回来的时候,还进了屋子里头给大人送面。那时候大人还好好的,我记得时辰是戌时刚过。”
“然后我就在门口值守,里头灯影一直没灭。后来大概到鸡鸣的时候,我听到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落了,我就去门口等着大人唤我。可里头没动静。”
苏黄哲看了看内屋的摆设,“你们大人常常整晚歇在这里?”
“是。我们大人吃得多,喝得多,那个去茅房也多。我们大人就说怕影响夫人,就常常歇在这里。而且这里离书房近,办完公过来也便宜。”
“你继续刚刚说的,你听到咣当一声以后,没进去?”
“哦,小人没老爷传唤,不能进屋子,就在门口等了一会。里头半天没动静,我想可能是老爷睡着不小心碰掉什么东西。然后到第二日寅时后半,按理老爷该起来练功了。”
“我就在门口大声唤了几声,没人应。我就觉得不对劲,又叫了旁边的王侍卫喊了有几息,这下才觉得出事了,我们就一起推门进去。”
“然后我们就看见老爷躺在内屋的地上,他揪着胸口,看着很痛苦的样子。我试了一下,已经没了鼻息。”
“王侍卫马上高声叫人,围廊里原来有六个侍卫,又过来了两人。老爷有规定,若有紧急事件,岗位上走一个留一个,切不可全部撤完。我去了后院给夫人报告。夫人一边叫人找了府里常用的陈大夫过来,一边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