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安影摇着昏沉沉的脑袋说到:“头都想炸了。”
沈夫人笑着说道:“你小小年纪,倒是不惧怕。”
“哪里。这事情我总觉着哪里有问题,我想不起来。”安影忍不住用手捶自己脑袋。
沈夫人赶忙拉住她,说到:“哎哎,可别砸脑袋。这可使不得。”
马车很快到了递铺街口,安影昏头昏头脑地进了院子,却看到一男子背手站在院子中,正看着院子水缸里养得几株荷花。
待人转过来,安影才反应过来,迷惑道:“苏大人怎么比我还早到家?这?”
苏黄哲笑着说到:“我从员外郎府后街直接过来,比你和沈夫人坐马车从前门街绕快上许多。”
“那苏大人来我这里是为何?”安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刚刚在那员外郎的府上,我觉着你说的挺对,我当时也是这么想,总觉得有什么原因。”苏黄哲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刑狱司的其他人都和郭郎中的想法一样。”
此时芽雨出来,见着安影行礼道:“安小姐,这位大人说来找你有重要的事情。我便做主留下了。我在后头院子里搭了桌椅,若是不方便可以去后头院子里谈。”
苏黄哲笑着说道:“你家这丫头倒是机灵。”便跟着芽雨穿过厅堂。
“那郭郎中说的有道理。可是有一点,给五十斤茶饼的下毒也是不容易办的事情。哪怕用这些毒下一半的茶饼,是不是苏妃中毒身亡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安影喝了一口芽雨端来的甜茶说到:“我还想再问问那满寅毒的事儿。我看沈夫人她们很紧张,这毒很特别吗?”
“这毒很有名。”苏黄哲慢悠悠地说着,喝了一口甜茶,还用那杏叶银匙搅一搅碗底的。
“有名?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我对药材还有些研究,原想着有余钱再开间药材铺和珠子铺,特意看了几年书,还和种德堂的药师学认真学了。”安影有些奇怪,“那是因为这药被下令从药典里删了。”苏黄哲说着:“这毒是永康时期,名医蔡小亭研制。永康三年的时候,废后谢氏用此药,毒杀了三名皇嗣,震惊朝野。昭德帝将此毒方烧毁,任何典籍不得记载。”
“原来如此。所以我不知道,而且沈夫人和员外郎夫人突然听闻才会如此惊讶。哎,对了,这毒长什么样?这毒怎么下到那茶里的,还有这毒到底怎么判断出来的,就是淡淡杏仁味?”安影问道。
“这毒怎么下的,也没人知道。当年和这毒相关的人都被杀了,当年参与判案的人员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那老狱司恰好当年谢氏案时提点刑狱司的学生,是他到提点刑狱司的第一个案子,因而还记得当年此毒的症状。我查过卷宗当年那毒是下在几位皇嗣每日要用的牛乳点心里,正是那股杏仁味,让当今圣上躲过一劫。圣上恰好不喜杏仁。”苏黄哲低声道
“可牛乳点心里有杏仁味不奇怪,但是茶饼里有杏仁味就很奇怪。难道茶房的宫女太监什么的不知道茶饼不能有异味?”安影很是奇怪。
苏黄哲手指轻敲脑袋,看了看这小姑娘,说到:“额,看来我没讲清楚。狱寺是将那茶饼放在火上慢慢烤,才溢出那淡淡杏仁味。平日里就是那正常茶香,半丝异味都没有。听那狱寺说,这毒极难发现,烤茶的温度不宜过高过低,太高的话,茶香出来的急猛,很快会把那杏仁味压住。太低的话,根本散不出毒性,更无味道踪迹可寻。”
听到这话,安影陷入了沉思,苏黄哲半晌没听到声音便从那甜茶碗里抬起头来,等着安影接着说,没想到安影只是静静坐着,看着茶碗发呆。
两人在园中静静坐着,天色已黑。芽雨过来问晚饭的事情,安影才回过神来,说到:“看我一直想事情,都走神了。苏大人要不一起用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