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舞又纵身奔了约莫十丈。百晓生无谢听舞这般身法,面对千仞绝壁,也不敢同骑马一般直接模仿,只能使动壁虎游墙功贴紧墙壁攀爬。
“从这里上。”谢听舞单脚足尖轻轻踩住山壁一处凸起处,抬头仰望辨认。又对百晓生道:“你小心些,我先上去。”说罢,足尖一点,身形猛然拔高四五丈有余,缓缓落于地面。百晓生见状,也不敢心急,稳定心神,斜斜爬上,待离地面约莫二丈处,四肢扣紧山壁凹槽,内力涌出,双臂双脚同时一撑,整个人瞬间飞起,待快到地面,百晓生察觉飞起之力渐沉,双掌扣紧地面,再一撑,方才落到地面。
百晓生上来后见谢听舞靠着墙壁坐着,正欲和谢听舞说话,却见谢听舞嘴唇张合,手指指向墙壁,却听不得半点声音。百晓生心思灵敏,仔细辨认出谢听舞在说“被发现了”。
百晓生心生疑惑,被发现了?被什么发现了。刚欲出声询问。就听到墙另一端传来一阵佛音:
“阿弥陀佛,施主远涉苦劳来访敝寺,我等不胜惶恐。若是诚心求经问佛,请转道正门而入,自有弟子接迎奉茶。若有其他心思,还望施主心有慈念,就此去罢,以免损伤自己。”
百晓生心中一惊,小脸又忽然一红。墙内声音待百晓生上来之后方才传出,明显是他被发现了,一时便懂了谢听舞刚才口语之意。心中紧张,一时也不知如何答复好。
谢听舞便道:“觉行师兄,许久未见了。”
墙内先是一片寂静,接着是一阵悉悉窣窣低语,墙内人惊道:“可是将军来了!?”
谢听舞道:“听舞不告而来,还请二位师兄不要怪罪。”
“真是将军。”那道声音更惊更喜。
“我……我去同主持说。”另一道声音响起,惊喜之情不亚于被谢听舞称作觉行师兄的那位。
谢听舞忙站起身道:“别别,师兄,听舞不告而来,只想见一见衍悔大师,怎敢惹动空慧方丈。”
觉行道:“将军说的哪里话,主持若知将军来访,定然十分欢喜。且先进来,偏院用茶,我们即刻去报告主持。”
谢听舞苦笑道:“师兄,我此番前来,我兄长并不知晓。他若察觉我不在长安,必然要命使者查我行踪,若是问到少林寺,不愿说我来过,也不能不说我未来过。岂不是让他老人家为难?”
这一番话乍听有理,其实错漏百出,纵使告知使者谢听舞来过少林寺又有何妨?谢听舞出了少林寺,或南下或北上,又怎能得知?但少林寺僧人体念修行,参禅悟道,虽是根器有利,但于人世间种种机关心思,却又是晦明难辨了。此时听得这一番话,又是谢将军所说,怎会有疑?不仅不疑,还迟疑道:
“可我等此时已见了将军,若是方丈问起,却是不能妄语,这又是大大为难了。”
谢听舞轻笑道:“师兄哪有见我?”
“啊!?”墙后惊疑未定。听谢听舞又道:“师兄不过是听我声音罢了,天下人声音虽有各异,但差别不大的也并非没有,何况还有口技高手模仿之像,与本人无异。”
墙后二僧虽说也有游历江湖,但终年在山上修佛,哪懂得这般变通。听得谢听舞这番话,不禁沉思起来,想了半天,也觉这等声音,这等一墙之隔也难以辩位的身法内力,还有一下便能认出自己声音,除了谢听舞,再难有第二人了。当下便道:“可墙外不就是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