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琼道:“哪个要去她卧房?臭也臭死了。”
百濯踟蹰,道:“殿下,这……”
谢文琼不知想起甚么,眼睛蒲陶也似的,滴溜溜一转,又改口道:“去了也好,带路罢。”
岳昔钧在谢文琼身后半步,不晓得她打甚么主意,心下暗暗戒备起来。
进了卧房,谢文琼见其中布置得雅致素净,床帐扎拢,床铺叠得齐整,盆、桶之类各有其所,更遑论桌上笔墨纸砚也一丝不苟了。最打眼的当是墙上挂的一柄剑,剑鞘朴素,还带着些许经年累积、刷洗不掉的暗沉,在一众光鲜崭新的物什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谢文琼见屋中椅子擦得干净,便吩咐人搬来坐了,道:“驸马留下,其余人等退出院中,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可靠近。”
安隐脸现忧色,小声道:“公子……”
岳昔钧对她微微摇头,道:“去罢。”
安隐只好随众人退了出去,为谢文琼和岳昔钧带上了门,一直退到了前院。
安隐又体会到昨日在公主府假山下的心情了。她倚坐回廊,伸手去摘近处树枝上的叶子,不一会儿,一条枝干就光秃秃了。
惹得花匠来劝道:“我说姑娘,你也体谅我们些个,你这会儿痛快了,到时候百濯姑娘说我们照料不力,又怎么办哇?”
安隐这才惊觉,忙撒了手,不住赔罪。
而令安隐牵挂着的卧房内,岳昔钧轻叹了口气,道:“殿下有甚么吩咐?”
谢文琼道:“你跪下。”
岳昔钧不怵她,道:“怎得又要跪?殿下,这儿没旁人,也不碍着您的面子,还是体谅些罢。”
谢文琼道:“今时不同往日,本宫要你跪,不是要你行礼,乃是要审你。”
岳昔钧道:“殿下要审臣,臣何罪之有?”
“本宫问你,”谢文琼道,“大皇兄可打发人来笼络你了?”
岳昔钧道:“景王爷是遣人来了,只是送个贺礼,发个请帖罢了,不曾有甚么笼络。”
“这还不叫笼络?”谢文琼道,“贺礼你收了不曾?宴会你去是不去?”
岳昔钧道:“臣是下臣,君是上君,所应所承,皆非是臣的本意。”
谢文琼冷笑道:“好个‘非臣本意’,岳大将军,驸马府这座庙小,倒是委屈你了。”
岳昔钧道:“不敢。”
谢文琼心中有火,要拿岳昔钧撒气醒脾,正愁没有由头,此时借着这个话头,把明眸一扫,指着墙上的剑问道:“这可是你的剑?”
岳昔钧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