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卿摇头道:
“要真有什么祸事,也不该是锦衣卫拿人,五城兵马司就够了,咱们这些人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舞文弄墨,朝堂上又没有半点关系,只有市井的虚名,能跑得了吗?”
最后一句话虽然有些伤人,却是现实,立刻引得其他人纷纷点头。
柳闲哼了一声,将手中折扇展开,压低声音说道:
“列位,难道忘了,近几日你们说的最多的书、写的最多的词、编的最火的剧,是什么?”
听到这话,众人全都是一愣,随后眼神中现出骇然之色。
最近这永安街上最火的事情,自然是前几天皇帝微服私访,当街将那恶少衙内佟德良斩首,为民伸冤,为冤死者昭雪的事情。
那佟德良是大理寺右少卿佟洪涛的儿子,向来在这京城之中飞扬跋扈,无人敢惹。
甚至曾经有京中没有跟脚的富户妻女被佟德良看上,不得已去衙门告状,却被搞得家破人亡,全家上吊。
如此恶少,简直已经不能用人来称呼,却被当今圣上当街斩首,其父大理寺右少卿佟洪涛也被革职查办,怎一个大快人心了得!
当天皇帝微服私访人前显圣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有不少就在青楼酒肆之中,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也正是因为亲身经历,所以相关的话本小说、词曲杂剧全都写的分外精彩,引人入胜。
甚至这段日子因为这些节目的缘故,他们所在的青楼酒肆乃至茶馆,都是顾客盈门,很是发了一笔财。
哪怕这些青楼酒肆背后的金主可能与佟家父子同属东竹党,却也并未禁止这些事情。
谁和钱过不去啊?
佟德良都死了,难道还会有什么意见不成?
听到柳闲的话,金叹卿继续摇头道:
“不对不对,这佟洪涛佟德良父子,可不是阉……可不是九千岁一脉,我前些日子说书,还有南城兵马司的巡官跟我说,让我多讲些,说阉……咳咳,说九千岁也爱听……”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纷纷记起,似乎确实有些官面上的人物,在暗中推波助澜,让他们将相关的作品好好演绎传播。
之前他们也都听过传言,说那佟家父子是世家一脉东竹党的人,佟德良被当街斩首,大大打了东竹党的耳光,所以阉党一系都喜欢得紧。
难道……是恩海要见他们?
想到那传说中食人心肝无恶不作的大太监九千岁,众人不由变得面色煞白。
不光是畏惧,还因为心中仍有文人的风骨,此时是又恨又怕。
一时间,众人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间蔫儿了许多,马车里没了动静。
就在众人争执的时候,被锦衣卫押送的马车已经悄然进了皇城,又直直入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