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忍住想捏贺岁安小脸的冲动,夹了几块鲜肉给她:“你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其实也不重要。
“哦。”贺岁安又提起竹箸,埋头吃饭了,吃掉崔姨夹的几块肉,她很爱吃肉,无肉不欢。
阿宣看了她一眼。
他昨天偷偷跟崔姨说他买的肉有一大部分是叫贺岁安吃了去。他就不明白了,贺岁安分明看着人小小的,怎么这么能吃。
贺岁安不知道阿宣如何看待自己的,吃饱喝足就拿碗去洗。
回来见屋内的炭火没多少了,贺岁安又主动撑伞去小村庄的老大爷那里买炭,她不仅不会给崔姨添麻烦,还会帮忙做一些杂事。
小村庄并不多人,下雨天更没什么人出来走动了,只有穿着红裙的贺岁安在道上缓慢地走。
走着走着,她停下来。
前方有一道靛青色身影。
贺岁安眨了一下眼,又眨一下眼,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可并没有,哪怕她不动,也和那一道靛青色身影的距离逐渐缩短。
大雨淋漓,雨声噼啪作响,哗啦啦地沿着贺岁安拿的纸伞滴落,连成一串串能模糊人视线的雨珠,尽管如此,她还是看到了他。
前一刻钟,送荷华到长安的大娘回到了小村庄。
但她选择先回家看看自己生病的孩子,再让丈夫去石屋给贺岁安送荷华写的信,贺岁安又恰好外出买炭,大娘的丈夫扑了个空。
他将信留给崔姨。
与信擦肩而过的贺岁安则遇上了暗随大娘他们回小村庄的祁不砚,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却还在砰砰砰地响。
雨水冲刷着祁不砚苍白的面孔、衣饰,雷电交加,白光忽至,将他的脸衬得愈发透明,乍看阴森可怖,犹如艳鬼现人间。
既极艳,又极邪。
若多看两眼恐会陷进去。
贺岁安怂得下意识想转身就跑,连手里的伞都扔了,裙裾也不扶,脏便脏,只想跑快点。
像躲猫猫躲得好好的,下一秒就被人逮住了。被逮住之前,贺岁安还想垂死挣扎。
可迟了。
贺岁安才刚跑两步,祁不砚养的蛇便沿着她脚边爬上来,滑腻冰冷的触感划过贺岁安的脚踝,她跺了跺脚也没能甩开那条红蛇。
红蛇先张嘴咬住了贺岁安左手的袖子,再甩长蛇尾到她的右手,缠住后往中间拉紧,绕几圈,跟绳子似的绑住了她的双手。
蛇身透着渗人的凉意。
贺岁安手脚僵硬,不动了,抬眼看祁不砚所在的方向。
祁不砚一步步走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纸伞,举到贺岁安脑袋上,她讷讷问:“你怎么……”
他拿出了一只贺岁安很熟悉的小荷包,放到她掌心里。
她不自觉往自己腰间看。